首頁 > 成語

莊子思想中自然呈現之“自然”的莊子

作者:由 英霞聊歷史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6-21

嚮往的意思是什麼

“真”人行於世,此處所謂真人,是指自然的、真實的人,即指現實的人在現實世界中的一種過程、狀態。非《莊子》中所描繪的得道“真人”。

作為現實中人自然離不了世俗生活的日常起居、吃喝拉撒、玩樂交往,既需要物質生活的保障,也需要一定的精神生活。在《莊子》中自然地呈現了莊子作為一個現實的人的“在”世過程和狀態。

雖然莊子生平材料保留下來的很少,但透過《莊子》我們還是可以基本上還原莊子作為一個現實的人的情態的。《史記》載:“周嘗為蒙漆園吏”。就《史記》記事的順序以及他出名後拒絕出任楚相的情況看,莊子當漆園吏應該在他的早年。既為吏,就要處理政務,與各色人等打交道,首先我們可以確認莊子非不食人家煙火,也非後世之形容神秘難測、得道成仙者。

莊子“處窮間厄巷”,靠著編織草鞋度日,有時甚至無米下炊,“故往貸粟於監河侯”。這是一個貧困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為了存活而忙碌著。

即使在這樣窘困的生活狀態下,莊子仍保持著他個人的生活情趣。得閒時“釣於淮水”;時而“遊乎雕陵之樊”;興致來時,率弟子“行於山中”,不失時機的教導兩句,並“舍於故人之家”,當然少不了把酒言歡。

更有與老友惠子“遊於壕梁之上”而留下了傳頌千古的“壕梁之辯”,如此遊山玩水可謂快哉!實際生活中的莊子也並不總是這樣的充滿著閒情逸致。其妻死,莊子鼓盆而歌以寄情;“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慨嘆以託哀思。

或許就這樣終其一生,倒也逍遙自在,可是否為莊子所甘願呢?且看《秋水》記載他到魏國去拜訪魏相惠施;《至樂》記載他遊歷楚國;《山木》記載他拜訪魏王;《田子方》記載他勤見魯君;《說劍》記載他遊說趙王。

莊子之四處遊歷,拜訪的多是卿相、君主,此當然不是為了遊覽山水,也不可能是純粹為了訪友。在遊宦之風盛行的戰國時代,我們對之所能解釋的只能是莊子亦在尋求著機會以求施展其抱負。這就是行於世間的莊子,真實的莊子。有著平常人的生活,有著平常人的渴望。具體將在下面展開。

莊子思想中自然呈現之“自然”的莊子

個性的彰顯

如果說莊子在世行為表現出來的是“真”的話,那用來形容他的個性的也是一個字,就是王博先生所說的“狂”。對於莊子這樣一個“不遣是非以與世俗處”、自埋於民的人,何以言狂呢?其實,在這裡“狂”也就是真,是自然,因為表現出來的言行真,流露出來的情感真,哪怕偶爾流露出來的,在世俗眼中當然也就是“狂”了。上引有《史記》中記載的“楚威王聞莊周賢,

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我寧遊戲汙讀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一段以及《秋水》中所記載的“莊子釣於淮水。……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一段。

《史記》中此記載,在司馬遷為莊子作的傳記中,佔了近半的篇幅,緣何呢?他一定是覺得莊子的生活態度非常的與眾不同,試想千金之利、卿相之位對於常人的誘惑力該是多麼大呀,可是他拒絕了。再與《秋水》之記載相比較,我們會發現頗有意趣。

對於卿相之位、千金之利,世人“如青蠅之赴肉汁也”,可莊子呢?在《秋水》中為生而拒權位,《史記》中所載的拒絕理由則是“自快”、“以快吾志焉”。為了不受束縛,為了“自快”,亦是為了保全生命,莊子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世間有幾人能夠如此。

莊子思想中自然呈現之“自然”的莊子

如果說在這裡表現出了莊子之狂的話,那下面一則故事則更是狂意盡顯,雖有莊子對惠子的挖苦戲罵,但透過鶴稿與鵝的對比,“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醒泉不飲”的鶴稿,對腐鼠應是避猶不及。正如莊子視相位如腐鼠,表現了他的清高和對汙濁世界的抗議。

莊子之狂在於真實,因為在一個扭曲的、世俗繁瑣的禮儀籠罩下的社會中,他的順物自然、順人自然,出於真性的流露,不經意間的表現就成了另類。

《至樂》記載,在別人眼中看來莊子之不守喪禮是過,是異類。

就莊子來說以為是“通乎命”,就其情感來看也有個轉化過程,由始之慨嘆即悲傷到平靜,順其自然。只不過在其理性的支配下,由本能的悲傷至恢復到常態轉變很快罷了,也是當時之旁觀者所不能察知的,就以之為另類。

尤其是在《列禦寇》中,“莊子將死”時的一番言語,其實只不過是他認識到了生來死往的自然規律,能夠順乎自然大化,以平靜的、達觀的心態去面對死亡罷了。世人卻更以之為率性、狂放。誠然,莊子的狂放、灑脫、率性,我們從《莊子》中隨處都能夠找得。

而他的生活情趣、他的敏感和善於反思則常常為人所不察也。《山木》篇載當“莊周遊於雕陵之樊”時,己有弟子相隨,想莊子當不再年少,而“寨裳攫步,執彈而留之”之情態逼真,未泯之童心躍然紙上。及觀至蟬、蝗螂、異鵲之間形勢時,馬上觸及了他敏感的內心,並把自己也列入其中一環,警覺非常,乃至“三日不庭”,反思之。

“吾守形而忘身,觀於濁水而迷於清淵”若常人見此情形或者會為將得異鵲之欣喜,或者會為自己察知事物之關聯而欣慰,而莊子則是思及利害關係並立即聯絡到自身,可見他的敏感、他的警覺還有他對脆弱的生命的珍視。上面其所以“不什”也找到了合理解釋的原因。

莊子思想中自然呈現之“自然”的莊子

原因

莊子說“神雖旺,不善也。”這是他的真心流露,因為帶有幻想性質的精神自由畢竟不能真正解除他的形體痛苦。從精神上的超越,也不可能讓他就沒了喜怒哀樂(實際上很難做到這一點)。作為現實的人的生活態度依然沒變,也忘不了情。《外物》中有“莊周家貧,故往貸粟於監河侯。……莊周忿然作色曰:……”當莊子借粟不得時,“忿然作色”,不僅憤怒於心,而且表現於顏色之上。

再如,“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曰:“自人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之矣!”嘆惋之情溢於言表。

尤其是《列禦寇》中:“宋人有曹商者,……莊子曰:秦王有病召醫,破癰潰座者得車一乘,舌氏痔者得車五乘。”,當受到曹商之挖苦時,莊子並沒有能心平氣和、不動聲色,不僅反唇相譏,而且極盡嬉笑怒罵之能事。這就是大談無心無情,超越好惡之上的莊子。

莊子思想中自然呈現之“自然”的莊子

結語

可見莊子雖一方面保持著自己的本色,對自己的貧困能夠安然、坦然處之;但另一方面也讓我們看到了他仍心憂天下,亦是牢騷滿腹,暗歎生不逢時。

只要有合適的時機,他也是想要施展自己的才能的,哪怕是有一展才華的機會呢。此又於《說劍》中盡現:對於此,《莊子集解》的編者王先謙在否定莊子追求塵埃富貴時指出莊子用世之心未泯,這些都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現實的莊子,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時而率性而為,時而謹言慎行,時而言壯志豪,時而隨眾安處,時而立異標新,時而悲天憫人,時而無心無情。在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是各種衝突糾結在一起,隱而不甘,進而不敢。所以他選擇了“陸沉”:“是自埋於民,自藏於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實,他希望的是達到天與人的同一、理想與現實的統一,出世與入世的統一,終其一生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似之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