溘然長往怎麼讀
文/趙心放
李商隱憑藉自身橫溢的才華和卓越的創作水平，在逐步走向衰亡的晚唐，把唐詩推向了最後一座高峰，為後世留下了諸多膾炙人口的佳詩名句。但為啥不到知天命年就溘然長逝了呢？是他的人生艱難困苦且不得意啊！
（一）才華橫溢仕途坎坷
李商隱不到十歲就喪父，過著艱苦清貧的生活。作為家中的長子，要和母親一起共同支撐家庭門戶，少年時期曾“傭書販舂”。用現代語言表述，就是為別人抄書，掙錢來補貼家用。
他從小聰明伶俐、勤奮好學，史載五歲能誦讀詩書，七歲能寫出一手漂亮的工楷字。曾跟隨一位知識淵博的的堂叔學習。十六歲的時候擅寫好文章的才名就遠播了。
在那個時代，科舉仕途幾乎被豪門貴族壟斷。出身於寒門的文人，基本上無法在仕途上取得成功。數次屢敗屢戰後，他自己寫詩嘆道，是社會的不公和被權貴收買的主考官，阻礙了他的仕途。不過發牢騷歸發牢騷，但為了改變自身命運，他仿效不少文人的做法，四處找人作介紹去拜謁權貴，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去拉關係，請權貴在考試和招收幹部上為自己說好話。
真格是心想事成哦，李商隱的願望立馬初見成效。令狐楚比李商隱年長四十多歲，不僅在朝中擔任高官，還是位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之人，最重要的是令狐楚是位愛才惜才的伯樂，當李商隱第一次拿著自己的作品去拜謁令狐楚時，令狐老前輩一子就把他對上了眼，得到了他老人家的充分肯定。
令狐楚常帶著李商隱參加各種文人墨客間的聚會，去結交白居易等文壇大腕，外出做官時帶他做隨身幕僚，走南闖北增長閱歷拓寬眼界，甚或親自教導他寫作“敕定奏記”這類重要的文章。每當李商隱因才高遭人嫉妒和暗中詆譭時，令狐楚如對自己孩子一樣關心呵護李商隱。因有恩師的大力提攜，加上自己的才華和努力，他終於考中了進士。
沒過多久，令狐楚病逝了。令狐老前輩的不幸逝世，加之本人遇到的一些具體事兒，李商隱的大好人生急轉直下。
（二）不懂站隊兩黨嫌棄
按筆者管見，李商隱書生意氣濃郁，理想是當官謀政勤政，為老百姓做點好事，對於投機鑽營，不僅不熱心，可以說完全是個門外漢。恩師令狐楚去世後，他為了繼續鍛鍊自己，在王茂元帳下當幕僚。當時朝官分為李黨和牛黨兩大派，兩派前前後後相互傾軋了二十多年，搞得一個朝廷烏煙瘴氣，鬧得時任皇帝認為比出現了流民造反還難得處理。王茂元屬於李黨，與李黨的黨首李德裕是好朋友。恩師令狐楚屬於牛黨。李商隱給王茂元當幕僚，特別是不久後又當上了王茂元的女婿。照市俗說法，是犯了大忌哦。李商隱認為自己既不是李黨也不是牛黨，用不著作出說明或者去疏遠誰，自己是“清者自清”。但兩黨卻不這麼認為。牛黨的人認定他是叛徒，李黨的人對他不放心，因為他的“根”在牛黨。他的處境很尷尬，不管那黨得勢掌權，他都沒有好果子吃。
按照當時的規定，考中進士後不能直接授官，還必須參加吏部的考試選拔。838年春天李商隱參加授官考試，在複審中被除名。第二年他再次參加授官考試，通過後被分配到秘書省任職，但不久就被調離京城，派到弘農（今河南境內）去當縣尉。偏偏上司他過不去，他憤然辭職。兩年後的842年回到秘書省任職。岳父王茂元是個忠厚人，沒有為李商隱晉職做任何鋪墊。過了不久，岳父和母親相繼去世。母親去世丁憂三年，錯失了李黨得勢時升官加爵的大好時機。845年唐武宗駕崩，唐宣宗繼位。新皇帝一向看不慣李德裕，繼位後立即罷免其宰相，流放到崖州（今廣東儋州境內）。得勢的牛黨對李党進行清算，李商隱被貶到萬里之外的桂林去當鄭亞的幕僚……
（三）求弟相助受到冷遇
不幸的是，次年鄭亞又被貶職，他滿懷愁緒回到了長安。走投無路時，只好給先師令狐楚的兒子、自己的師弟兼當年的好朋友令狐綯寫詩一首去求助，含蓄地問他能不能像西漢時的楊莊一樣，給時任皇帝漢成帝誦讀楊雄的文章時，藉機推薦楊雄。像楊得意那樣，在漢武帝讀司馬相如的文章時，順帶介紹一下司馬相如的才能。
令狐綯是牛黨成員，在中書省當官，前途不可限量。令狐綯表面上與李商隱保持著和睦的朋友關係，但黨爭造成的隔閡和誤解，使彼此間的情誼早已不復從前。對李商隱的請求，令狐綯可能不痛不癢的幫過一點小忙，也可能完全是置之不理。否則李商隱不會在851年到蜀地梓州東川節度使柳仲郢帳下當幕僚。
在蜀地的一天，他接到在長安的妻子給他寄來的家書，問他什麼時候能夠回家。他便寫了那首著名的《夜雨寄北》（又名《夜雨寄內》）詩附在家書中給妻子寄去。他那裡知道，妻子來信問他歸期，其實是在含蓄地告知她已病重，盼望他回去見最後一面的願望。後來他得知自己收到信時妻子已病故的訊息，無疑又遭受一次沉重的打擊，使他深感痛心和內疚。
855年，柳仲郢調回京城任職，給他安排了一個鹽鐵推官的職位。雖然官兒不大但待遇還過得去。兩三年後李商隱辭職回家，過兩年四十五歲時恍然而逝。
文末補語：有位明代詩評家評價李商隱，在唐代詩壇中，是李白、杜甫之後能夠別開生路，自成一家之人。評價中把李商隱與李白、杜甫相提並論，彰顯出了李商隱橫溢的才華和卓越的創作水平。但縱觀他的一生，筆者管見他的才華是在悲劇中橫溢、他的創作水平是在悲劇中體現的哦。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重慶市雜文學會理事、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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