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文學

故事:結婚三年丈夫忽提離婚,只因他初戀來求複合,還冒出個孩子

作者:由 深夜有情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3-02-04

人性的悲哀是什麼意思

故事:結婚三年丈夫忽提離婚,只因他初戀來求複合,還冒出個孩子

生活中不止需要愛情,更需要體面和自尊。

——《反套路言情語錄》安沁

1

離婚的時候,安沁喝醉了和朋友說:“我再也不想看見宋熠了。”

可惜沒到十天,她就在一場朋友的私人宴會上遇見了前夫。

沒辦法,圈子就是那麼大,當時她沒有喝醉,所以兩人得體地微笑頷首——很體面的樣子,任是誰看見都要誇一句,這兩人離婚離得也很有風度。

他們是和平離婚,和平到什麼程度呢?在宋熠開口說離婚的前十分鐘,安沁還在和他聊中秋過節的事情,她準備了月餅和禮物,按不同人的喜好將口味分好,將自己的安排說給宋熠聽:“你媽媽昨天打電話來說中秋那天晚上有個小型家庭聚會,到時候規矩多,你也不好脫身,我們早上先去我媽媽那裡,吃完午飯出發回家,晚上就歇在祖宅。”

安沁做事面面俱到,結婚後,她一個人在宋家偌大的家庭人際關係中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人人都誇她一聲玲瓏剔透,連他挑剔苛刻至極的母親也對這個千挑萬選的兒媳滿意——這就是門當戶對的好處,彼此都是大家族裡長大的孩子,對人事關係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省心省力省事。

可他難得地失神了,安沁很快就發現他的心不在焉,所以及時地止住了話頭,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後貼心地問:“你是不是遇見什麼事?”

他斟酌了半晌,然後以一種鎮靜的態度和安沁協商:“我們離婚吧。”

安沁抬頭看他,冷靜如她也出現了極快的眼神失焦,是衝擊過大造成的思維混亂,不過面上倒是不顯,她很快反應過來,甚至都沒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眼神目光一寸寸地在他臉上逡巡,像是在確認他此時的話是深思熟慮過的。

她很快得到自己的判斷,所以沉默片刻,問他:“什麼原因?”

宋熠覺得下面的話說得有點艱難,他極少這樣對一個人感到愧疚,可他不得不說:“抱歉,我之前有一位……有一位很喜歡的人,可是家裡人並不同意……前幾天,我遇見了她……”

寥寥幾句,安沁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握住杯子的指骨微微發白,看著他極快地問:“你婚內出軌?”

宋熠愣了一下,然後才說:“不……沒有,我前兩天才剛遇見她。”他話說得很艱難,安沁緊繃的雙肩微微放鬆,聽宋熠繼續解釋,“可是安沁,我不知道,六年前……六年前她離開我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手裡的杯子失手落在地上,家裡鋪著厚厚的一層毯子,那是結婚後安沁親自去挑的,水杯摔下去的時候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水浸入地毯中,不過顏色深了一塊。她在恍惚中才聽見宋熠說:“那孩子……那孩子今年5歲了。”

安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概是渴了,所以嗓子乾啞,她開始安排離婚的事:“這件事是因你而起,媽那邊——”她頓了頓,調整自己的措辭,“你媽媽那邊你去解釋,我父母可能也要為難你,不過我攔不住,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的共同財產沒有多少,名下所屬的共同房產一共有兩套,這套歸我,A市那套離你公司近點,歸你。”

“我會在今晚之前將這個房子裡你的行李收拾好,交給你的助理。”

宋熠一直默默聽著,此時才打斷她的話說:“是我對不起你,A市那套房子也歸你,另外我們手上的一些債劵基金,這些都給你。”

安沁沉默地頷首,他們共同財產不多,但他們都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宋熠也只是透過這樣減輕自己的愧疚,安沁沒說話,隔了很久才說:“離婚的事情你自己去搞定,長輩那裡你自己去解釋。”她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說,“長輩都說服了,你把離婚協議簽好字寄給我,我簽完字寄給你,拿到離婚證後你讓你的助理放在A市那套房子的客廳就好,我有時間會去拿。”

事情這樣的條理清晰,比宋熠在腦中過的任何一次都簡單,他甚至想了他該怎麼說服安沁,可她沒給他機會。

上面的那些思考彷彿耗盡了她的精力,所以她微微含著笑,疏離又陌生:“宋先生,時間不早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對了,家裡的鑰匙不要忘記留下來。”

宋熠站起來。轉身剛走了兩步,聽見身後的安沁喚他:“宋先生——客廳的月餅和禮物不要忘記拿走。”她微微笑,“中秋我就不去了。”

出門的時候宋熠回頭看向客廳,安沁身體後仰躺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看起來很單薄的樣子,宋熠走出大門的時候,甚至疑心安沁是不是在哭,因為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可他腳步凝滯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

大概是看錯了他想,畢竟她表現得如此鎮定和冷靜,不過也是,他們也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

2

離婚離得宋熠傷筋動骨,圈裡共同的好友和安沁八卦,宋熠的母親勃然大怒,宋熠那段時間出入臉上都頂著明晃晃的巴掌印,其實老人家給安沁打過一次電話,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他要離就離,你不會拿點手段出來嗎?”

“孩子?孩子是宋家的,她趙婧是嗎?孩子進宋家的門我認,她配嗎?”

末了又軟了聲音哄:“沁沁,媽媽知道你受了委屈,媽媽給你做主,你——”安沁打斷了她的話,說:“阿姨,”對面很明顯的一哽,安沁繼續說,“阿姨,離婚我已經同意了。”

這句阿姨傷了老人家的心,她其實很喜歡安沁,對她也不錯,可以說是當親女兒疼的,所以那邊頓了半天,長嘆口氣掛了電話。

事情鬧得這樣大,大概也沒過一個月,宋家到底是軟化了,宋熠的母親再生氣,也禁不住那樣小的孩子立在身前怯生生地叫一句奶奶。

離婚協議是宋熠親自送到安家的,安沁的父母都是體面人,是知名大學的教授,做不出辱罵廝打的事,氣急了也不過聲音大點,宋熠在兩位老人面前跪了一天,安沁的母親才打電話叫她回來。

宋熠是天之驕子,安沁回來看見他站在自家院子中的銀杏樹下,這段時間的波折大概令他心神俱疲,不過很快,他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銀杏樹葉在枝頭簌簌而動,金黃的一層層鋪過去,安沁站在他身後喚他,他應聲回頭,安沁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說:“不是說寄給我就好?”

宋熠沉默著:“總歸是要來向兩位老人家道歉的。”說完他看著安沁,漆黑的眸光幽深,說:“也對不起你。”

安沁極快地偏過頭,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伸出手,說:“好了,協議給我吧。”

安沁簽完字寄給了宋熠的助理,隔了不久,她收到宋熠的簡訊,說離婚證已經放在A市房子的玄關上,讓她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去拿。

她客氣地回了一個“知道了,謝謝”。

他們的交際圈子交疊得太多,即使有意避免,有些時候也避無可避,在那個私人宴會上遇見時,兩人頷首點頭微笑,眾人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注視在他們身上,宋熠還禮節性地問了一句:“最近還好嗎?”

“謝謝,很好,你呢?”

“我也是。”

就這樣,彷彿他們沒有同床共枕三年多——三年五個月零六天。

當然,這三年多的痕跡並不是毫無蹤跡可尋,他們離婚的那段時間,安沁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離婚後,她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失眠、無食慾和嘔吐的症狀,她以為這是太疲倦和失眠導致的腸胃不適,症狀持續半月有餘之後,她去了一次醫院。

拿著化驗單之後她在醫院樓下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一整個下午,暮夏的陽光還很炙熱,她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可還是覺得冷,她雙臂緊緊環著自己,這可真是夠狗血的,她在心底嗤笑,面上卻控制不住地露出一抹蒼涼的笑意來。

安沁是拿外賣的時候看見宋熠的,離婚後她就住在自己買的公寓中,宋熠來過一次,他大概是找遍了他知道的地方,安沁穿著拖鞋拎著海鮮飯回去的時候,樓下看見宋熠的車,他倚在車門上,正抽著煙,腳下丟著三四根菸頭。

安沁恍然,她去的醫院是宋家投資的,大股東,她結婚後在這個醫院有定時的體檢,去醫院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這茬,所以宋熠這麼快知道訊息也很正常。

宋熠其實是安沁見過的最剋制隱忍的人,這大概和他的成長有關係,控制慾很強的母親造成他性格上的隱忍壓制,他非常的有自制力,煙極少抽,現在這麼短時間抽了這麼多根,安沁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焦躁以一種情緒實體化的形式迎面向她扇過來。

所以她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宋熠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極快地掐滅菸頭,抬手揮了揮空中的煙味,然後看著安沁,兩個人沉默地對峙。

過了很久,安沁聽見他問,語氣艱難:“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結婚三年多了,兩個人聚少離多,宋熠骨子裡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如果不是宋熠這次提出離婚,她一直都不知道宋熠心裡有個人,他一直在履行丈夫的責任,包容、體貼、穩重,記得每個紀念日和她的生日,記得她的喜好和口味,除了不愛她,這人簡直就是二十四孝模範丈夫。

現在他站在她面前,語氣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不會想留下這個孩子吧?”

安沁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種情緒和表情來面對問出這句話的宋熠,所以她儘量冷靜地反問:“我們已經離婚了吧?這是我的事,宋先生。”

宋熠垂眸看著她,他很高,這樣望著人有種睥睨的氣勢,可是路邊的燈光投射過來,碎在他的眼睛裡,濃墨重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正在翻湧,可惜被他壓下去了。

後來回憶起來,唯一能讓安沁覺得好過一點的唯有他帶點喑啞低沉的嗓音,彷彿是對自己決定的抱歉,又抑或是傷心這個沒有出生機會的孩子,他說:“你知道的安沁,這孩子……我們兩家要是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他欲言又止,安沁瞬間秒懂,他們兩家要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和宋熠會被兩家人押著去民政局復婚,尤其是他那個悲情遠走的初戀,連帶那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跨進宋家的門。

天秤兩端的籌碼明明白白,取捨這樣的容易,都不需要宋熠過多的思考,所以他在聽見訊息的時候,立馬驅車趕過來。

離婚時一句廢話都沒有的安沁,被圈裡人笑話都還能微笑的安沁,見到宋熠還能維持體面、和和氣氣的安沁,終於抬手,那個重重的巴掌時隔數月,終於扇在了宋熠的臉上。

他沉默地受了。

3

她一個人去C市做的手術,宋安兩家的人脈都廣,A市隨便哪個醫院,做了這樣的手術都會傳到兩家老人的耳朵裡,所以只能出去。

打了麻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看見窗外的銀杏樹,那天風很大,呼嘯而過時銀杏樹葉簌簌地往下落,她想起那天拿著診斷書的時候,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捂著小腹毫無思緒地想了半天后,她點下了離婚後唯一一頓正常的餐飯,那時她想的是,要是孩子生下來營養不良就不好了。

打胎這件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一位至親好友,捂著小腹從病床上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彎腰靠在牆上。

宋熠知道她手術的時間地點也很正常,明明做手術的人是她,但他卻像是痛極了般,一隻手以拳抵住額角,眼睛閉著,安沁剛做完手術渾身都在發抖,所以看什麼都在抖,宋熠顫抖著過來扶她的時候,被她一掌推開了。

她沒用什麼力氣,也沒有力氣,宋熠卻一個踉蹌,靠著牆才穩住身形,慘白著臉和她說抱歉。

她已經痛得麻木了,目不斜視地和他擦肩而過。

宋熠終於如願以償,已經是在一年後了。

那時她正在澳大利亞度假,身邊的人將安沁保護得很好,她是刷朋友圈看見他們共同的朋友在朋友圈分享的照片,是一張請柬,背景是花束,白色的桌布,大概是婚禮現場,拍得虛焦了,能看見抬頭並列手寫的兩個名字:宋熠&趙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