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收藏

草不黃俗話說425:牙尖嘴利·牙尖舌怪

作者:由 草不黃 發表于 收藏日期:2022-01-03

牙尖嘴利什麼意思

四川方言裡頭有一個詞叫做“牙尖舌怪”,用來形容那些喜歡搬弄口舌是非的人。

“師傅你說話能不能文明點兒?”那位師傅說:“我這張嘴除了吃飯就是罵人,其他的不瞎操心。”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臭鼬,除了會吃,就只剩下會放屁。(趙迎《漫談“牙尖舌怪”,2020。9。16》)

一、牙尖十怪

【牙尖十怪】愛搬弄是非。西南官話,四川成都:那個女娃子得很,不要理睬她。也作“牙尖識怪”。

《四川方言詞典》作“牙尖識怪”,同“牙尖”。川渝還有其他“十怪”:妖精十怪,妖豔兒十怪

由於有“十怪”,於是仿照“雲南十八怪”“貴州十八怪”等,出現【妖精十八怪】【牙尖十八怪】等的說法,平白無故新增“八怪”,當然就更怪了。“牙尖十八怪”,據說是“只有最地道的四川人,才熟悉這個用法。形容一個人‘牙尖’到了極致。”(四川話百科:有一種八卦叫“牙尖”。 新華網百科四川,2017。11。26)

如果寫作【牙尖識怪】,可能“十八怪”就難於出現。

或單說“牙尖”:

【牙尖】愛說人長短、搬弄是非。西南官話,四川成都:那個女娃子~得很,不要理睬她!

這跟廣州的“牙尖嘴利”近似:

【牙尖嘴利】嘴巴利害,說話尖刻。粵語,廣東廣州。

二、“十怪”“十八怪”能否坐實?

雲南十八怪,可以樣是樣的數出來,“雞蛋串著賣,斗笠當鍋蓋,三隻蚊子一盤菜,火筒當菸袋,糌粑被叫餌塊,揹著娃談戀愛”等,還有《雲南十八怪》《漫畫“雲南十八怪”》之類的書編出來賣。其他地方的十八怪,有人編出來,比如“重慶十八怪”,有什麼“屋似積木順山蓋”“坐車沒得走路快”“不吃火鍋不自在”“屋頂樓腳無高矮”之類,可能是“估住”編出來的,所以不走俏。

如果是“牙尖十怪”或“牙尖十八怪”,或者“妖精十怪”“妖精十八怪”,能否把那些個“怪”一一道來?想來如果有閒心,是可以數出來,但它如同廣安人說的“怪起一粑餅”或“怪得一粑餅”“多得起青光瞎”一樣,都是極言其多的意思,類似的如“九宮十八廟”“九翰十八都”(翰,翰林;都,都御史或副都御使。重慶九龍坡華巖中梁山一帶民間流傳),都不可坐實。

三、“牙尖十怪”

從“牙尖十怪”之“牙尖”可以單說分析,則“十怪”有兩種可能:

第一,“十怪”是形容“牙尖”的,即“非常牙尖”或“牙尖非常”。

第二,參考“牙尖舌怪”的寫法,則“牙尖”跟“舌怪”是“平起平坐的”。

因此,我們認為,當以“牙尖舌怪”為正體,與“牙尖嘴利”結構一致。“牙尖識怪”是不明白“舌怪”而隨意寫的;“牙尖十八怪”的仿照,顯然在“牙尖十怪”之後。

還有說法雲:

【呀尖色怪】在此,筆者首先從在樂山人現實生活中使用頻率比較高,也比較有代表性的“牙尖舌怪”說起。該媒體對於“牙尖舌怪”的認同寫法是“呀尖色怪”。筆者不想武斷地否定他人的觀點,只想透過自己觀點的闡述,求得專家及廣大樂山市民的指正和認同。(《“牙尖舌怪”說方言》“百度文庫”,2012。10。2上傳)

“各說各的”,本文不取。

(一)“〔sé〕﹕失”與“十﹕舌”的比照

川渝稱喉嚨嘶啞、聲音嘶啞一般叫“聲氣〔sé〕了”。東西丟失叫“東西〔sé〕了”。這個〔sé〕是哪個字?恐怕非“失”莫屬。“失”,“式質切”,音韻學家擬出其古音,主要母音、韻尾是[et]。入聲在現代的西南方言區大多歸入陽平,因此,口語中“失”音〔sé〕就不奇怪了。

“十”,“是執切”,主要母音韻尾是[ěp]。因此,“十、失、舌”在川渝方言中可能同音就不足為奇了。所以,“牙尖十怪”宜作“牙尖舌怪”。

(二)“舌怪”之“怪”又如何個“怪”法?

“牙尖”,尖,尖銳,鋒利,類似於“伶牙俐齒”,那“舌怪”之“怪”,又怎樣解釋呢?我們認為,“怪”也當與“尖”義近似,而不能以“奇怪、怪異、古怪”之義去理解。它當是“鋒利”義。

與有“鋒利”義,又與“怪”音近的詞,非“鋒快”之“快”莫屬。

【快】《說文·心部》:“~,喜也。”

喜,高興,快樂也。喜、快納入“嬹興幸歆→欣歆→喜快”理解。

“快”的“鋒利”義大約出現在南北朝。

【快】調習器械,務令~利。(北齊賈思勰《齊民要術·雜說》)苦夬切。

“快”的“鋒利”義何來?是喜悅、心情愉快與“鋒利”“快速”相因嗎?有這個因素。如果納入如下系組去理解,興許來得直接些。

【勁】“急繕其怒”鄭玄注“繕讀曰~”孔穎達疏:“~,利也。”(《禮記·曲禮上》)

“右夏服之~箭”劉良注:“其箭利,故云~。”(《文選司馬相如<子虛賦>》)居正切,去勁見。耕部。

【㔋jiān】《廣雅·釋詁二》:“利也。”格懺切,盧瞰切。

【(㓞夬)guā】《廣韻·黠韻》:“利也。”《集韻》古滑切,入黠見。月部。

【劀guā】《廣韻·轄韻》:“利也。”古滑切,入黠見。質部。

【劌guì】《廣雅·釋詁二》:“針也。”

“廉~雕琢”陸德明釋文引《廣雅》:“~,利也。”(《莊子·在宥》)居衛切,去祭見。月部。

【固】《論語·季氏》“~而近於費”朱熹集註:“~,謂城郭完堅,兵甲利也。”

【快】

因此,“牙尖舌怪”讀作“牙尖舌快”,明白易懂。當然,從“尖酸刻薄”義上去理解,“牙尖舌怪”也有“怪異”的意蘊在裡邊。

至於“妖精八怪”“妖精十怪”,我們在草不黃俗話說263《么蛾子˙打屙屎主意˙放屙屎筏子》中已經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