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肉糜怎麼做
這是一個全職媽媽的覺醒, 她的經歷告訴大家,全職媽媽的主要工作是媽媽,不是廚娘。
為閱讀方便,本文采用第一人稱。
一
週末一行人去老公的新同事家做客。
幾個大人坐在桌前吃喝聊天,孩子們在客廳看電視玩遊戲,女主人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
我攔住她:“嫂子,快別忙活了,一起吃吧。”大家也隨聲附和。
她說:“不忙,不忙,你們吃好喝好啊。”
她老公說:“讓她忙吧,她習慣了在廚房忙活,叫她來吃反而不自在。”
我和老公對視一眼,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原來,這個新同事好請客,隔三岔五就請朋友、同事聚一聚,他家夫人正好是全職媽媽,於是承擔了所有的廚房工作。
那天,自始至終,女主人都在忙活,一直沒有上桌來吃飯。除了在廚房做菜,她還要留意著在客廳的小孩兒,還要應付男主人時不時的吩咐。
這種情形讓我若有所思,不僅想起前一天去婆婆家的情形。
婆婆說馬上端午節了要包粽子。老公說他也要學,婆婆笑著和老公約了包粽子的日期,一家人誰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二
其實,我也是個全職媽媽,如今的我的重心在於陪伴教育孩子,而不是廚房。
但是,十幾年前的情形可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我一邊的照看著大娃,一邊手忙腳亂地做家務:家裡打掃
得
一塵不染;衣服不多就手洗;做飯更是從零學起。
當時的我,是個廚房小白,連空心菜吃葉還是吃莖,都分不清,更別說燒油鍋炒菜了。老公沒辦法,於是讓我把菜買好擇好,他中午回家再炒。
一段時間後,前來巡視的婆婆,看了家裡的衛生很是滿意,但是對兒子上班回來,還要燒菜這件事頗有微詞,她說:“你又不上班,怎麼能讓男人下班回來再燒菜?”
我自己不上班,心裡本就覺得矮三分,婆婆這麼一說,我更是誠惶誠恐,立即把燒菜的活攬了過來。
於是,飯桌上擺過好多次黑暗料理:沒放料酒的魚、沒清洗內臟的魚、鹹得發苦的紅燒肉,發黃的青菜、只剩下骨頭的雞翅,麻得吃不下的麻婆豆腐……
老公一邊笑話我笨,一邊不厭其煩地教我,偶爾來的婆婆也對我萬分鼓勵,總說“沒事,多燒幾次就會了。”
不知道是家人的包容,還是我自己慢慢開竅了,總之,兩個月之後,我終於能做幾樣家常菜了。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沉迷於研究廚藝,經常網上搜來各種菜式照著做,儘管結果不盡如人意,孩子也因為被經常忽視而哇哇大哭,但我就像著了魔一樣。對此,婆婆很滿意,老公也很欣慰。
三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只不過太想得到別人的認可了。只是,當時的我年輕又幼稚,完全不知道這麼做是無濟於事的。
稍微會做點菜之後,我的自信心大增,覺得這樣我就可以挺直腰板了。
事實並非如此,家裡有什麼事,婆婆依然問都不問我,只和她兒子商量。有時,在我看來,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婆婆也不跟我說,寧願等她兒子回來再說。
我心裡很不舒服,卻無濟於事。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我才清醒過來。
過年時,有客人來,婆婆安排我和她在廚房忙活,公公和老公陪客人吃喝聊天。
婆婆主廚,我打下手,偶爾遇到我會做的菜,婆婆會叫我掌勺。期間她舉了很多例子,說誰家誰家的媳婦過年做了幾桌菜,全村人都在誇。
我聽了之後很是佩服,轉述給老公,老公說:“她們和我們又不是同一個時代人。”
婆婆立即反駁:“就比你們大個一兩歲,怎麼不是同一時代人了?”
老公說:“她們老早就不念書了,做菜練了幾十年,當然能做一桌子菜了。”
婆婆說:“唸書不念書成家了不都一樣?都要學做菜的,過年客人來了總不能不給吃飯吧?”
老公說:“飯店呀,又用不了幾個錢。”
婆婆說:“上飯店幹啥呀?又不是沒媳婦!”
聽著老公和婆婆來來回回地辯論,我突然醒悟了。
原來,在婆婆的意識裡,女人就應該是廚娘,每家的媳婦就應該是這樣,才不管這個媳婦所受的教育是什麼樣。
可怕的是,這一陣子,我居然跟婆婆持差不多一樣的觀點!
幸虧我醒悟了,不然若干年後,我會不會也像婆婆這樣維護男權世界?我感到後怕不已。
四
我是全職媽媽,不是廚娘,不是保姆。這是我醒悟過來後給自己重新下的定義。
於是,地板不再一塵不染,老公下班回來再炒菜,衣服扔進洗衣機,傢俱也不再每天都擦拭……
省出來的時間我用來陪孩子:戶外運動、看花看草看螞蟻搬家、找小朋友一起做遊戲,或者在家一起讀繪本、和娃一起做遊戲、聊天,甚至一起看動畫片。
我驚喜地發現,有了充足的陪伴,孩子的安全感和增強了,她變得活潑開朗了;有了充裕的時間,我不再像以前一樣有股氣憋在心裡,整個人變得積極起來;這樣做,也給了老公展示廚藝機會,他變得體貼顧家了。
既然這樣的模式,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那就讓它良性迴圈吧。
在這種美好的氛圍中,小娃來了。給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後,我專心做全職媽媽,在照顧小娃的同時,關注大娃的心理健康和學習狀況,不像以前那樣操心於各種家務。
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對的。
大娃沒有因為妹妹的到來而失落,反而學會了照顧人;小娃得到了充足的陪伴,每天都在茁壯成長。幾年過去了,兩個娃開朗樂觀、積極向上、獨立又友愛,她們用行動告訴我們,她們相信爸爸媽媽是同時愛著她們兩個的。
這幾年的時間,我又學會了幾道菜,如今已經和老公的廚藝形成了互補的趨勢。
孩子們每次都說“爸爸媽媽做的菜最好吃了!我們好幸福啊!”這句話既是對我們廚藝的肯定,更是對我們這種模式的肯定,讓我這個全職媽媽聽了無比欣慰。
五
一個朋友生了二胎後失業,她在家一邊帶二寶,一邊變著花樣給老公和大寶做菜,結果不是被埋怨就是被批判。
她向我吐槽父女倆挑食,我說偶爾挑食還可以遷就,要是經常挑食,那就做了啥吃啥,不吃拉倒。
她說老公評價她的廚藝是差生級別,我說讓他別吃,不願勞動的人沒資格評價別人的勞動成果。
她說她自己每天中午就隨便吃點,等晚上老公和大寶回來後,再燒好菜新飯。我說我中午燒好菜新飯,晚上大家回來了就隨便吃點。
現在大娃午飯和晚飯都在學校吃,老公工作變動在單位吃午飯,中午我會用心燒好我和小娃的飯菜,這樣晚飯不用再燒新菜。
她說:“你真狠,給幹活的人吃剩的。”我說:“我也幹活的呀,在家照看小孩,做家務難道就不是幹活嗎?”
我知道我的話改變不了她 ,她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在那套理論裡,全職媽媽是保姆,是廚娘,是人人都可以使喚的傭人,唯獨不是有主見的、承擔著教育孩子職責的媽媽。
無獨有偶,同樣是全職媽媽的鄰居每看到我一次,就要說:“我們沒空和像你們那樣出去玩啊,我又要做飯,又要帶娃,還要被老公和婆婆嫌,不像你,天生好福氣。”
六
其實,哪有什麼天生好福氣,一切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回想這十五年間,自己走過的路,我感慨萬千。
全職媽媽的醒悟是一瞬間的事,但是醒悟後的“鬥爭”卻是漫長的。
某一年的年夜飯,話題又到了過年做飯,聊著聊著老公不知發什麼神經,他突然對著我開玩笑說:“你可是我們家的長房媳婦,掌管著整個家的廚房大計。”
平時對這種玩笑我都是哈哈一笑,而且那天又是大年夜。可是一想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我要把“別把我當廚娘”這一觀念給大家樹立起來!
於是毫不客氣地回懟:“還長房媳婦呢?你怎麼不三妻四妾啊?都什麼年代了還說這種話!”
老公沒料到我會發火,想再開個玩笑挽回顏面:“我倒是想呢……”
我繼續懟:“那你怎麼不回到封建社會做你的大老爺,賴在這個時代幹什麼?一邊享受這個時代的文明便捷,一邊抱著封建思想不放?好處都讓你佔完啊?!”
這時婆婆弱弱地來了句:“女人不都那樣嗎?”
我沒接茬,繼續對著老公懟:“你怎麼不娶個文盲老婆?找老婆的時候想要文化程度高的,幹活的時候又想要丫鬟那樣的!你哪裡來的底氣啊?!”
平日的我溫和有禮,估計大家都被我一頓連珠炮給整懵了。
老公不敢再言語,實際上,誰也不敢再言語。我見好就收,一會了藉著孩子們愛看的動畫片,重新開了一個話題。
從此,家裡再沒人提讓我過年給客人燒飯的事情,不過,若是輪到婆婆留客人吃飯,我還是會主動幫忙打下手的。
偶爾有客人開玩笑:“你來我們這邊都十幾年了,啥時候燒個菜給我們嚐嚐?”
我總是笑著說:“哎呀,我不會燒啊,我婆婆和老公廚藝那麼好,哪能輪到我呀。”
有人嘀咕:“慣壞了,慣壞了。”
其餘人嘿嘿呵呵地笑,我也跟著笑。你說我笨也好,笑我不懂規矩也好,我都不在乎。
我自己笑的是,我才不會被才別人的觀念所裹挾。這種笑,是發自內心的。
七
娃的學校有活動,每個同學得帶點食物。
我絞盡腦汁,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做了最為拿手的壽司擺盤給她帶去。
娃回來非常高興,說她帶的壽司是全班最受歡迎的食物!
然後,她疑惑地說:“媽媽,你總說自己不會做飯,可是我覺得你的廚藝很好呢!”
小娃也加入進來:“就是,媽媽做的菜最好吃了,我最愛吃媽媽做的紅燒魚!”
我笑:“是那是因為我只會那麼幾道,還是屬於不會做菜的。”
老公說:“不用會那麼多,不然,我哪有機會時不時地露一手呢?”對啊,如果我包攬了“廚房大計”,那老公怎麼會願意進廚房呢?
我想起那天,新同事的夫人忙裡忙外,終於在大家酒足飯飽時停了下來,她坐下來吃了點殘羹冷炙,又立刻收拾桌子,給大家端茶倒水。
我看不過眼,起身幫忙,新同事立刻攔住我:“喝茶,喝茶,不用管,讓我老婆來,她做慣了。”
我半開玩笑說:“那你幫幫她吧。”
新同事和夫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她來 我/她來,反正我/她閒在家裡的,應該做這些。”
我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談何容易啊,儘管這個人也受過良好的教育。
覺醒,並不容易。期待更多的全職媽媽,是真正以教育孩子為己任,而不是做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