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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憶屈原:楚國的浪漫大師,今人的浪漫祖師爺

作者:由 讀書悟道123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2-08-14

汾水之陽的陽是什麼意思

端午憶屈原:楚國的浪漫大師,今人的浪漫祖師爺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可以與孔孟相媲美的人物,恐怕只有屈原了。同樣是離我們幾千年遠的人,依舊對我們的生活產生著深遠的影響。如果說孔孟為中國歷史樹立了長幼尊卑的秩序,那麼屈原高唱的則是極富個性化的浪漫情懷。

他生於浪漫的國度楚國,又以一種悲壯的浪漫方式主動結束生命,可以說,他用生命的熱愛闡釋了理想主義者的完美之境。那麼他的浪漫基因是天生的呢?還是後天培養起來的?這其中皆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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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地——楚文化

屈原生活在戰國後期的楚國,而楚國是一個原始宗教巫風瀰漫的世界,可以說,巫風是楚文化的首要內容。

對此,史料也有大量的記載,如《呂氏春秋·》說:“宋之衰也,作為千鍾……楚之衰也,作為巫音”,“荊人畏鬼,而越人信”,在《漢書·地理志下》也說“楚……信巫鬼,重淫祀”。

楚地濃郁的原始宗教氣氛,不僅是為大量瑰奇神話提供了肥田沃土,而且為各地神話的廣泛傳播提供了絕佳的氣候,因此楚地成了神話,包括本地神話和外來神話聚集的場所。巫風與神話的融合,使楚人沉浸於對現實生活以外的無限聯想和嚮往,這就決定了楚文化的藝術傳統必然是浪漫主義的,而不可能是現實主義的。

生在這片浪漫主義之地,吸取浪漫的養分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但是屈原的浪漫美學又融合了北方儒家理性主義的內涵,但又不像儒家學說那樣,以人倫的理性對人性的想象和情感加以限制和防範,從而把人束縛在一個狹隘之地。屈原的浪漫美學是在現實的基礎之上,敢於超越現實、勇於突破傳統的探索之美,也是南楚文化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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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文學的祖師爺

屈原是文人,也是政客,對於當今的普通中國人來說,屈原的形象價值遠遠大於他的詩人價值,但是他的浪漫主義情懷在他的詩人身份中體現尤為深刻,因而有“中華詩祖”之稱。

王國維在《屈子文學之精神》中雲:

“南人想象力之偉大豐富,勝於北人遠甚。彼等巧於比類,而善於滑稽,故言大則有若北溟之魚,語小則有若蝸角之國,語久則大椿冥靈,語短則蟪蛄朝菌。至於襄城之野,七聖皆迷,汾水之陽,四子獨往,此種想象,決不能於北方文學中發見之。”

北方中原文化體系與南方的文化體系不同,北方的中原文化主要繼承了西周以來重人事、務實際的現實精神,這在諸子散文中可以體現,以理性的表現現實生活和人間事物的現實主義為主。而南方的文化體系則受殷楚文化傳統的影響,在創作中表現出強烈的浪漫主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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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騷》、《九歌》、《天問》等詩篇,開創了楚辭新體,奠定了中國古代文學發展的浪漫主義傳統。

《離騷》是最賦有浪漫主義色彩的作品,拿《離騷》來說,可以明顯地看出屈原對於楚地文化的瞭解與借鑑。《離騷》的整體結構可以分為三部分,現實

遭境

、荒野漫遊,仙人導引和天界神遊。

在現實遭境這部分中,屈原將自己的一生娓娓道來。

他有顯赫的家族,高貴的身份,出生在良辰吉時,有著美好正直的名號。他的地位決定了他順理成章地成為輔助國君的良臣,但君王身邊魚龍混雜,導致他的美政不能實現,報國無門,深感鬱悶。他本希望自己培養的學生,能像他一樣清廉正直,不料成才後紛紛倒戈,使他更加孤立無援,走向絕境。既然現實容不下自己的理想與人格,他便選擇了遺世獨立,自我放逐。這部分正是屈原在現實生活中個人遭遇的寫照,也可以說成是他的自傳,也是比較接近他實際生活經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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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荒野漫遊,仙人導引這部分,則是他被放逐後的際遇,此時處於天人交接之際,既流連於人類社會的邊緣,又徘徊於天上仙境的入口。

當他進入荒野之後,發現叢林縱生,水汽迷離,“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遠。步餘馬於蘭皋兮,馳椒丘且焉止息”。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地方,詩人似乎迷失了方向。同時,他也發現這裡天高皇帝遠,有利於他重拾初心,迴歸本性。

首先,他的服飾發生了變化,戴高冠佩長劍,“高餘冠之岌岌兮,長餘佩之陸離”。一般來說,在《禮記》中記載,君子須佩玉,以玉比德,是中國儒家文化的傳統,但屈原佩的是劍,這正是楚地巫文化的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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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佩劍有辟邪的作用,屈原更換衣冠,遠離士大夫的標準,向巫師靠近,標誌著他身份的轉換,從擁有政治理想、從政志向的儒家士大夫,向精通鬼神之道的神巫轉變。這樣的身份轉變也帶來了視域的轉變,從人間轉向天國,從現實之境轉向亦真亦幻的精神之境。

楚地的巫師並不類似於我們所說的封建迷信,在上古 社會中,巫師是由地位很高,知識淵博、品格出眾的人擔任的。屈原作三閭大夫的時候,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為宗廟祭祀,因此,他深諳祭祀禮儀,熟悉巫儀傳統。這些楚地風俗在他的詩歌中出現也就不足為怪了。

在精神之境變成巫師之後的屈原,在荒野中呼風喚雨,抒發著自己內在情感。自此,屈原告別世俗社會,進入到鬼神混雜的大荒之中。在古人的理解中,四荒之地是遠離政治,混沌未開的地方,是傳說中的神靈國度,“忽反顧以遊目兮,將往觀乎四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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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在楚國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只能在荒野中尋覓知音。由此進入他內心獨白的階段,在這個階段,他遇到了仙人的導引,並與仙人女嬃進行了想象的爭辯。女嬃希望他隨大流,明哲保身,但屈原堅持卓爾不群,清白死直。這一場爭論正是《離騷》浪漫主義精神的開始,它象徵著詩人準備擺脫現實的羈絆,進入到更為自由與解放的時空當中。

經過與女嬃的辯論,屈原進入到一個自明心志的階段。他列舉了夏、商、周滅亡的原因,再次表達了自己初心不悔:“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餘身而危死兮,覽餘初其猶未悔”,既傳遞出個人理想的覆滅之痛,又申明瞭自己在現實中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端午憶屈原:楚國的浪漫大師,今人的浪漫祖師爺

“駟玉虯以桀鷖兮,溘埃風餘上徵。”,由此屈原開始了《離騷》最浪漫、最自由的天界神遊。他擺脫了世俗社會對他的偏見與束縛,獲得了超自然的能力,可以日行千里,“朝發軔於蒼梧兮,夕餘至乎縣圃”。

在縱情馳騁的過程中,途經故土,詩人重又回到讓他魂牽夢縈的故鄉,回到讓他倍感折磨的現實中,由此神遊結束,從天上又回到人間,完成了《離騷》全篇。

端午憶屈原:楚國的浪漫大師,今人的浪漫祖師爺

透過簡略解構《離騷》,我們不難發現屈原身上的楚地浪漫文化,和他自身豐富的想象力,以及他用詩歌來抒緩內心的湧動。從屈原開始,《楚辭》開啟了中國文人浪漫主義的情懷,開啟了文學個性的時代。

屈原的浪漫主義充滿奇異的想象與浪漫激情,飽含深沉的現實情懷與上下求索的精神,這是東方文明的神韻,也是中華文化精髓的一部分。

在這個功利主義的時代,汲取詩人屈原的浪漫主義養分,有利於淨化自我,為躁動的時代增添一份寧靜與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