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只如初​——讀《第一方紅印》

情意只如初

——讀《第一方紅印》

燕臺石

四月豔陽天，收到國瑞先生髮來的散文集《第一方紅印》電子稿，連日伏案捧讀，精神為之一振，不由感慨萬千，一個退休之人，出於熱愛與真情，其旺盛的創作能力竟然不輸年輕人！

國瑞先生是我的學兄，也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相識相知40餘年，可謂莫逆之交、君子之交。我深知國瑞先生自幼就熱愛文學，即使遊走新聞界、擔綱出版人、乃至我們一同在煙臺市直黨政機關共事若干年，他對於文學的嚮往，對文學的熱愛始終有增無減。幾十年來，他的創作涉及報告文學、詩歌、詞賦、電視專題片、大型畫冊文字、人物傳記等諸多文學形式，但作品最多、深耕厚植、廣受稱道的是他的散文創作，其中大量單篇在全國報刊發表並膺獲獎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的散文已先後結集出版了《心中的北斗星》《家住海邊的日子》《那條長長的衚衕》三本散文集，《第一方紅印》是他的第四本散文集，這也是他退休後寫作的第二本散文集。

當代著名作家峻青老人生前在國瑞先生出版的《家住海邊的日子》一書序言中曾這樣評價國瑞先生和他的散文，“俗話說‘文如其人’，散文則更是作者品格的標杆，學養的尺度，心情的直白。國瑞的散文確如我見過的人一樣，樸素流暢優美的字裡行間處處流露著真誠。他熱愛大自然，熱愛祖國的大好河山，總是懷著一片愛心投進它們的懷抱，在飽吸了甘甜的乳汁後，又蘸足心血，酣暢地書寫出獨到的、深刻的、發人深思的感受和真情。”我的魯東大學校友、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張煒先生在本書序言中說，“其文與人有著與他人不同的韻致和格調，有著強烈的地域色彩。他之情懷、經歷和學養，決定了其篇章的格局和高度。”著名作家、學者紅孩在本書《關於綦國瑞散文“+”的隔空解讀》一文中說，“他對散文充滿了熱情、敬意和深研，無論是文化散文、風光散文、人物散文，還是紀實散文，都寫得清新質樸、大氣不凡，表現了與眾不同的胸襟和格局。”我十分贊同他們對國瑞先生為人和散文寫作的評價，特別是通覽《第一方紅印》後，更加印證了三位方家對國瑞先生人與文的認可和評價是實事求是、恰中肯綮的。

《第一方紅印》散文集約有40萬字，共分為書生意氣、錦繡江山、風流人物、散文縱論四輯，收錄國瑞先生近幾年發表在報刊上的80篇文章。這些散文凝結著國瑞先生的熱愛、堅守、創新、思考和探索，他因熱愛而創作，因熱愛而執著，因熱愛而訴諸文字，洋洋灑灑傾注著他的家國情懷之愛、美好生活之愛、珍惜生命之愛，貫穿著他的一片真情，有親情、友情、激情，亦有思古之幽情，發憤之豪情，風土之人情，雖包羅永珍、古往今來，但無一處不傾注真情，情至意盡，言近旨遠，感人肺腑。

書中第一輯是《書生意氣》，有9篇文章。寫的是讀書人的意氣風發；寫的是書生的愛國情懷；也寫出了求知人的理想、雄心和作為。在《千年之碑》裡，蘇東坡那座時刻關心百姓疾苦的“碎嘴婆”巨大口碑，“是可以與那座文學豐碑比肩而立的”；《書生意氣唱大風》中的王懿榮，“讀書讓他凝聚起浩蕩的書生意氣，讀書讓他鑄就以天下為已任的書生風骨”；《靈魂歸處是故鄉》中“時時追求光明”的楊朔；《大槐樹下話當年》中“與民生死與共”的許世友；《第一方紅印》中“有著遠見卓識和雄才大略”不幸英年早逝的鄭耀南；《三訪峻青》中“始終保持對家鄉和人民的愛的初心”的峻青；《碑後的故事》中郭光甲、潘士義、劉家齊、於學成等福山“愛國愛鄉的海外遊子”；《說說天下第二人》中“業績、氣節、操守，最終得到了歷史和人民的認可”的明代首輔毛紀；這些國瑞先生筆下的古今人物，做人、做事、做官，為國、為民、為人，無不胸懷浩然正氣，志存遠大抱負，熱情豁達坦蕩，意志堅韌不拔，將小我融入國家、民族和人民的大我之中，與時代同步伐，與人民共命運，實現了人生價值，昇華了人生境界，堪稱後來人的楷模。情意深如海。本輯作品雖然數量不多，但視野闊大，歷史感和文化感強，有高尚的審美境界，豐富的思想內涵，超凡脫俗，不同凡響，耐人品味，與許多歷史虛無主義和碎片化寫作確有天壤之別。

第二輯為《錦繡江山》，有29篇文章。退休以後，國瑞先生去過國內外許多地方，遊覽過不少名山大川，他寫的遊記不是單純地寫寫有山有水的美景，記記所見所聞的表象，而是用心去感受、去挖掘一個地方深層的文化內涵，給人們心靈帶來震撼和思考的東西。《翠綠閃亮的地方》江西梧州南豐，橘子給農民帶來了綠色、富足、繁榮、康樂；川西廣漢市《神奇的五彩路》推動了美麗鄉村建設；《清涼梵淨山》讓人在享受最美時節中“入夢、明理、得靜”；《勾起鄉愁的地方》魯中山區香山，“是霧是風是雲從眼前飄過”；舟山群島岱山《東沙角詠歎調》，發現“一塊璀璨的寶石”，“一盞耀眼的明燈”；《我的省城意境》在欣賞“新濟南的無邊景色”中體味滄桑鉅變；武陵山大峽谷中《武陵聞道》，討教“在場主義真諦”；《三亞月色》清涼如水的意境令人陶醉；《享受博鰲》“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妙”讓人嚮往。在國瑞先生筆下祖國大地可謂無地不美，隨處皆景！是的，我們這個擁有5000年文明歷史和960萬平方公里陸地面積的國度，山川名勝實在太多、太美了！情懷有如醉。國瑞先生用一尺之筆，不僅細緻生動描繪了他踏足之地的綺麗風光，而且從深層次上探討了這些地方的盛衰得失，從中攫取主題，弘揚人道主義、民主正義、個性解放、愛國情懷等崇高精神和積極向上的美學感染，讀者在取得審美愉悅的同時，也吸納了滋養思想的豐富營養。

國瑞先生用飽含激情的濃墨重彩描繪著祖國的大好河山，寄託著他對國家和人民的無限熱愛，當然其中著墨最多的還是他摯愛家鄉煙臺及萊州的山和海、城和鄉，從中讓人感受到他對故土的無比鍾愛、無比眷戀。《鳳凰閣記》“萊山天賜，滿目錦繡”；《諦聽山與海的交響》“既可暢飲甘甜的山風又可細品清麗的海韻”；《金色的隧道》讓城市破山而出，“山聳城中，城繞山轉”；《這片高地》萊州“與眾不同的東西正是世世代代建築和堅守的又經今人開拓、加固和升高的道德高地”；《我愛故鄉的星空》“找到做一個萊州人的驕傲”；《萬丈光燦雲峰山》鄭道昭魏碑書法聞名天下；《故鄉有了聚寶盆》的萊州南關走上致富路；《金寨谷記》不可限量的天賜尤物；《萊山賦》“昔日寧海曠野，而今膠東新都”；《萊山秋暖》是因為“當地幹部心中有著對群眾的濃濃暖意”；《我愛你萊山、萊山》是由於“一個自覺的、高度的尊重自然、崇尚人文的萊山”。還有《岱王山記》《所城三夢》《古宅新生》《風清荷香在蠶莊》《冬日裡的春光》《全真道茶賦》等文章寫得都是煙臺的百姓生活、城鄉新貌、山川風物，甚至有鮮有人知的城鄉角落和偏僻農村。情親難語離。故鄉的星辰日月、禾稼草木永遠牽動著遊子的心，我們在國瑞先生的筆下，不僅可以看到煙臺的山川大海，還可以聞到鳥語花香，篇篇美文，字字珠璣，充滿了濃濃的鄉土情懷、深深的蓴鱸之思。

第三輯為《風流人物》，有21篇文章。寫的是一群對歷史、對時代、對社會有貢獻、有影響、有作為的人物。這些人物中，有的並非某一個特指的個人，而是一個時代的人物群像。如《大清，讓我為你鼓次掌》對康熙和乾隆兩朝修建河北圍場把長城修到人心裡，修建承德喇嘛廟勝似百萬兵的文功武治大加讚賞；《冬奧樂》為奧運健兒的優異表現和在幕後默默奉獻的建設者、志願者、參與者喝彩。這些人物中，有富有社會責任心、勇於擔當、創新進取的企業家、創業者，如《扛起中國葡萄酒業的大旗》的張裕公司，120年來不斷成長壯大為民族企業的典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與堅守；《飛龍禮讚》《商海儒將》描繪了飛龍集團創業者仁者、義者、禮者、智者、信者形象，讚頌了其30載春秋走過的誠信之路、仁愛之路、正氣之路、文化之路、光明之路，在董事長宋明志的帶領下正如飛龍在天；《旌旗所向是高峰》記錄了幾代農科人艱難創業、不斷進取，攀登農業科技高峰的事蹟；《激情澎湃漫高地》講述了煙臺保稅港區華麗轉身煙臺綜合保稅區過程中堅守者和拼搏者的情懷和激情。這些人物中，難能可貴的是國瑞先生為社會上勤奮努力的平常人和小人物不惜筆墨點贊，從收錄的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為修復所城揮灑汗水的藍天集團職工，為煙臺和呼和浩特市經濟文化牽線搭橋的內蒙商會員工，有老戰士、老新聞工作者、筆耕不輟的散文家石英，有膠東線上的創始人、韜奮獎獲得者鄧兆安，有中醫學者孫喜靈，還有好心態的北京的哥和素不相識的計程車司機，甚至有一篇引經據典為俗語“掖縣鬼子、黃縣嘴子、蓬萊腿子”正名的文章。情共香俱透。國瑞先生筆下的人物，既有泰山北斗的仰望，也有惺惺相惜、敬恭桑梓、能者為師的選擇，但都是充滿正能量、可圈可點、值得尊敬的人，甚至不乏為時代楷模擊鼓助威、張揚聲勢之舉。

值得一讀的是這一輯中，國瑞先生還記敘了他個人的生活、工作片段和涉及的人和事，如《娛親記》《難忘千對千》《人民日報把我送進新聞系》《我為家鄉寫史志》《我在晚報的理論探索及實踐》《永生難忘的新聞系》等文章，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國瑞先生對生活、對工作、對事業的滿腔熱情，對親人、對同志、對朋友的深情厚誼，窺察國瑞先生永不滿足的好學精神，認真嚴謹的工作作風，不同一般的人生抱負，熾熱奔放的家國情懷，讓人情不自禁頓生敬佩之意。國瑞先生，您是當之無愧的新時代風流人物啊！

第四輯是散文縱論，有22篇。國瑞先生並非專業作家，他的作品多為業餘之作，如果從退休後算起，也只能說是半路出家吧。但他的作品頗有大家氣派，並非像一般的業餘作家所能企及。究其緣由，概因國瑞先生十分注重散文理論的學習與研究，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情敦邁凡流。他從自己的人生閱歷、文化素養和愛好出發，不論寫作什麼型別的散文，都用心學習揣摩，力求體裁多樣、形式靈活、文情並茂。本輯有他與散文作家關於散文寫作理論與實踐的探討，如《紅孩散文的平民美學》《藝眼文心》《雄健的思想者》等從不同角度闡述了散文寫作應當注意的平民情結、藝術手法運用、素材的提煉昇華、思想內涵的挖掘、可讀性和文學性的量度、格局與境界的營造等諸多方面。本輯有他自己的寫作經驗和體會，如他在《散文創作的原點》中提出要“努力的凝練、昇華和開拓每一篇散文的情懷”，他在《散文審美的三個層次》中將散文的“形象、情感、思想”即形、情、意的視為重要的審美價值和標準；在《用思想情感再造環境》中他指出運用感悟力、聯想力、想象力創造意象、意蘊、意境是散文與時俱進的需要；在《關於紀實散文的寫作》中他強調只有“積極參與、強烈感覺”才能寫出一篇好的紀實散文；在《關於親情寫作的幾點看法》中他認為寫好親情散文要有情懷、細節和感悟，要經過審美提升、凝練和概括，避免同質化；在《散文創作的思維路徑》中他認為離不開“感受、理解、發現”；還有《散文寫作五要素》《開啟散文寫作的兩把鑰匙》《散文寫作的堅守與變革》《學寫散文的幾點體會》等文章都是關於散文寫作的經驗之談，不乏真知灼見、遠見卓識。本輯中還收錄了他近年為王月鵬、燕臺石、宋華等文友的散文集撰寫的數篇序言，無一不是對散文寫作理論與實踐的研究、建議、指正和探討。

正是由於國瑞先生在散文創作理論上的深入研究和突破，讓他登上了散文寫作的一個又一個高峰，2003年《那條長長的衚衕》散文集獲得齊魯首屆散文獎榮譽獎；2006年《家住海邊的日子》散文集獲第九屆煙臺市文藝創作獎一等獎；《失落的古城》獲2006-2008“魯藝杯”山東省優秀散文榮譽獎；2010年散文《女省長的目光》獲首屆“星光杯”感動中華全國優秀文學作品徵文一等獎；2014年《鳳凰閣記》獲得第六屆冰心散文獎。

情意只如初。國瑞先生退休後，本來應該含飴弄孫、安享清福，但他卻給自己確定了新的更高的奮鬥目標，他在《望見高峰》一文中寫道：“在長期的寫作實踐中，我逐步形成了一些觀念：散文必須有自己的真情實感，無真情實感難有情懷；必須要有自己的獨特地感受，有感受才會寫出形象；必須有對題材的深刻理解，有理解才會有思想觀點，才會讓文章達到一定的高度。形、情、意成為我寫散文的不斷努力的三個指向。我一直堅守和強化著這些觀念，並孜孜不倦地向前走著，希望總有一天會在翻過一座高坡又一座高坡之後，攀上神秘而又誘人的峰頂。”“無限風光在險峰，攀上峰頂非易事，但知道了峰頂在那裡，只要有大胸懷、大格局、大氣魄，不歇腳、不停步，我有信心和能力，在爬過若干高坡以後，一定會勝利地抵達峰頂。”我讚歎國瑞先生在文學創作路上永葆青春的心態；讚歎他不忘初心、矢志不渝、砥礪前行的意志；讚歎他淡泊名利、不驕不躁、謙虛謹慎的修養。一個人的能力無論大小，但只要是為了人生夢想不斷奮鬥就是值得敬重的人。“弘揚正道，在追求德藝雙馨中成就人生價值”。這應該是每一位文藝工作者終生的奮鬥方向和目標，國瑞先生正在全力以赴勇攀高峰。

情因老更慈。我們完全可以相信，像國瑞先生那樣自覺立德修身、崇德尚藝，把藝術追求融入黨和人民事業之中，一定能夠不斷創作出無愧於時代、無愧於人生的華章美文，引領社會風尚、贏得人民群眾的熱愛。期待國瑞先生在保重身體的前提下，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問世。（2022年“五一”國際勞動節草就於北京寓所）

壹點號燕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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