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宴飲圖是風俗畫嗎
前不久，圍爐煮茶在年輕人中風行起來。
2022年11月29日，中國茶成功納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
中國人對茶的喜愛由來已久，但是飲茶風氣大流行要到唐宋時期。
宋遼金元
墓
的壁畫
中，
絕大多數
都有和茶相關的題材：或在
墓室
側壁
畫出
備茶
的僕役
，或在
墓室
正壁墓主人坐像中間或前後的桌上表現茶酒供奉題材
，
是非常重要的墓室壁畫題材
。
這裡我們就從這些壁畫墓中看一看，宋元時期關於茶的往事。
河北宣化遼墓備茶圖之一
我國飲茶法的演變
，
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西漢至六朝的粥茶法；
第二階段是唐至元代前期的
末茶
法；
第三階段是元代後期以來的散茶法
。
現在日本的
“抹茶”，其實就是“末茶”的意思。末茶，流行於中國的
唐宋時期
，
要把茶葉
碾
成
末
，
再進一步處理飲用。日本的抹茶即學習於此。
“
茶聖
”
陸羽
的
《茶經》
一書記載的方法
，
是
將茶末下在茶釜內的滾水中
。
另一種
更為流行也更為考驗技術的，是流行於宋代的
“點茶”法，將
茶末
放到炙熱的
茶盞
中
，
在
有流的茶瓶
內裝上開水，用茶瓶朝茶盞注水，同時用
茶筅在盞中擊拂。
汾陽東龍觀五號墓“茶酒位”壁畫
在
擊拂
的過程中，往往會出現乳白細膩的浮沫。
點茶
是個看重
技巧
的技藝
，因擊拂之法不同
，
可以做出不同名目的
乳花。
宋人詩詞特別愛描寫這個美妙的點茶過程：
“晴窗細乳戲分茶”，“分茶”也是“點茶”的意思。
宋人飲茶，少不了這幾樣茶具：
茶碾
顧名思義，是用來把茶葉碾成茶末的。
河北宣化遼墓備茶圖之二
茶碗和茶托
茶碗與茶托
是
配套
的，基本上都會成套出現
。茶托
有個很高的
託圈
，
造型
很好辨認，基本上一看就知道是茶具。
山西陵川金墓，僕從正從櫥櫃裡拿茶具
風爐和湯瓶
湯瓶
在風爐上燒水，點茶時，就把燒開的水注入茶盞裡
。
大同雲中大學1號墓壁畫
茶匙和茶筅
小勺舀茶末，
先
在盞中
加一點水
調
成
膏狀，
再用
湯瓶
注開水，同時用
竹製的茶筅或銀製的茶匙在盞中迴環攪動
。
這個動作就是宋人說的
“擊拂”。
山西屯留縣康莊工業園區元代壁畫墓
山西大同
發掘過一座元代的道士墓
——馮道真墓，
墓室東壁南端
壁畫的茶具十分齊全：畫中一個道童正
用茶托端茶，他背後的方桌上就擺著鼎形風爐、湯銚、茶筅、三個茶盞、三個茶托、兩盤果品及一個帶蓋罐，上斜貼一紙條，墨書二字
“茶末”。
宋元這些壁畫墓上的飲茶題材，不僅是當時點茶法的一手資料，也側面反映了茶在喪葬禮儀中的重要地位。
“主人點茶，長子助之”
，
茶在民間被用到禮儀祭祀場合。
山西汾西郝家溝金墓
相較於
鼎、簋等
仿三代
青銅
禮器的
官方
祭器系統，
宋元時期，
民間逐漸以茶酒之器等日常
“時器”
作為
祭器。
河北宣化遼墓備茶圖之三
哪怕喝茶的方式，和宋人相比已經大變樣，喝茶禮節性意義深深刻在了中國人的基因裡。直到現在，特別是在中國廣大農村，辦紅白喜事、招待客人，都離不開飲茶這個習俗。
年輕人圍爐煮茶，雅聚談天，有人對此不以為然，覺得只是拍照臭美。可是，儀式感的復興又何嘗不是傳統文化迴歸生活的一部分呢？
茶，是中國人最接地氣的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