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蛋是什麼生意
第五章 把我的腎割走吧？
良久，外邊靜悄悄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愧對我的小天使。
爸爸有時候真想一頭撞死。
“爸爸，爸爸，張敏敏阿姨和呂娜阿姨好像已經走了。”
我低著頭，恰好迎上了女兒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恍惚的看著我。
她才五歲啊？
我無地自容。
好在，我無地自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些，我拉著女兒：“喬恩，我們去上學吧。”
“嗯。”
我拉著女兒，正要往外走。
老婆突然喊住我。
“老公……”
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我需要治癒。
曾經的妻子，就是我最好的港灣。
但是現在不是了。
這操蛋的人生。
我停下腳步。
妻子道：“老公，我這邊有兩千塊，拿去買個像樣點的手機吧。”
今天以前，老婆的工資，都拿來補貼家用了。
她的工作是某銀行的大堂經理。
名字聽著挺好，還配著經理的字樣。
但熟悉銀行運作規律的，都知道，實則‘大堂經理’根本就不入編制，福利更是不及銀行員工的十分之一。
她怎麼可能一次性拿出兩千塊錢？
看著她有些躲閃的眼睛，我的心在滴血。
這是……
那個男人給的？
他可真大方啊，我的妻子，一定給予了他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愉悅。
“不要。”
我近乎吼了出來。
我還沒那麼賤，妻子用她的身體換來的髒錢，我怎麼能？
妻子可能是因為心裡有愧，也沒再提。
突然。
門口傳來電鋸的聲音。
沒錯。
是電鋸。
嘈雜的高分貝電鋸聲，讓我整個人昏眩不已。
我再次聽到激烈的撞門聲。
“王寧，我們知道你在家裡，男人一點，把門開啟，要不然我們就鋸門了！”
外邊傳來張敏敏的大喝聲。
她們，沒走。
“爸爸，爸爸！”
喬恩再次害怕了起來。
一個防盜門的安裝，大概需要一千多塊錢。
別說女兒害怕，就連我自己，心率都要比平時快上許多。
幾秒鐘的思考，我心裡已經做出了最優解。
不開門的話，她們仍然會用電鋸把門鋸開，然後再闖進來。
與其防盜門被毀掉，還不如主動的給她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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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恩乖，你和媽媽在屋子裡玩一會兒，爸爸去去就來。”
我故作鎮定的撫摸著女兒的額頭。
喬恩懂事的點點頭。
我咳嗽一聲，走出客廳。
“別亂來，我這就開門。”
既然已經避無可避，那就男人一點，勇敢的去面對。
房門開了。
呂娜和張敏敏一前一後衝了進來。
“王寧，你這個縮頭烏龜，這都兩年了，你今天要是不還錢，我們就不走了。”張敏敏道。
雖然臥室的房門緊閉，但女兒和妻子一定聽到了兩個暴躁的女人數落我的聲音了吧？
家庭的頂樑柱，被別人戳著脊樑骨。
我好難啊。
身後的呂娜，也沒給我好臉色：“王寧，陳華他爸住院了，急需用錢，你要還是個人，就把欠我們的錢趕緊還了。”
“伯父病了，嚴不嚴重？”
我心裡一驚，華子的父親，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以前和華子沒少在他們家搗蛋。
張敏敏一臉兇相：“別扯那些有的沒的，趕緊拿錢，你把錢還給我們，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李飛和陳華這兩個混蛋臉皮薄，捨不得撕破臉找你要錢，我們不一樣，我們要錢不要臉，今天你要是不還錢，誰也別想好過！”
我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伸手去掏自己的錢包。
裡邊有四千五百塊錢，其中三千塊，打算用來還房貸，剩下的一千五，打算攢夠兩千塊，給喬恩買一塊小天才電話手錶。
我攢了仨月了，就差一個月攢夠了。
我這邊錢還沒抽出來，就被張敏敏一把搶走。
她數了數里邊的錢，怒道：“才四千五，還不夠一個月的利息，你打發要飯的呢？”
我怎麼就活成這樣了？
當時，我為什麼頭腦一熱，想到要去囤鋼材？
大街上的乞丐都比我有尊嚴。
負債累累，嬌妻出軌，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無論怎麼譴責自己，我還是要活著。
我捨不得女兒，捨不得父母。
甚至捨不得自己的妻子。
雖然她綠了我，可我還是捨不得她。
真沒用。
我這樣的男人，三十一歲，一事無成，真沒用。
我低著頭，不去和呂娜和張敏敏兩個人噴火的眼神對視。
“你們讓華子和李飛來，我們當面說清楚，當時囤貨的時候說好了，他們這算是入股，是怕你們娘們不放心，所以我才打的欠條，你讓他們來。”
我極力的為自己辯解著。
但我知道，辯解沒用。
兩個兄弟到現在還沒來找我，就是因為這欠條的事情。
當時兩個女人死活反對他倆入股，為了打消兩個女人的顧慮，我就寫了兩張欠條給他們。
當時鋼材行情那麼好，一天一個價，我以為我們的身價會翻番。
可惜，我以為的，終究只是我以為。
我以為的，都是錯的。
曾經我以為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己。
錯的，和我在同一時間做生意的那些人，靠著他們的人脈關係，現在都混的風生水起，而我，生意破產，只能靠跑出租車為生。
曾經我以為三兄弟的情誼情比金堅。
錯的，在金錢的作用下，曾經的兄弟和我反目成仇。敵人變成戰友多半是為了生存，而戰友變成敵人多半是為了錢。
曾經我以為我和老婆會愛到海枯石爛，滄海桑田。
也是錯的，老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一個男人，在出租車上下其手，還和他進了酒店，沒有我的時間，她不知道有多快活。
我再也不敢以為了。
我以為的，全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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