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髮還掉頭髮怎麼辦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女兒與父親的親情在很多時候總是超越與母親的關係。
文學家錢鍾書對此就深有體會,他曾經在得到女兒錢瑗之後這樣說過:
“不生了,我要將關愛全部給到阿圓(錢瑗的乳名),她就是我畢生的傑作。”
1937年,錢瑗降生,她的到來豐滿了錢鍾書與楊絳所有的缺憾。
據說,初見女兒的錢鍾書先生,完全是
兩眼發直,愛不釋
手的樣子。
也正因為如此,錢瑗才有了“圓圓”這個乳名,父母通常稱其為“阿圓”。
被兩位文學泰斗培養長大的錢瑗,那自然是非常優秀的。
開啟楊絳先生的《我們仨》,就可以看到“阿圓”的優秀:
在爺爺錢基博眼裡,她是“讀書種子”,在外公楊蔭杭眼裡,她是“過目不忘”。
而錢鍾書給女兒的評價則是:
剛正,像外公;愛教書,像爺爺……但錢瑗和爸爸最“哥們”,自然最像他。
所以,錢瑗憑著優秀的基因,以及快樂的成長基礎,
輕鬆地進入了北京師範大學。
她學的是俄語,畢業之後就留校當老師了。
除了俄語之外,她還精通英語,曾在1966年教授學生們英語。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錢瑗邂逅了自己的第一段愛情的主角:王德一。
據說,這個名字是錢鍾書老先生給取的,他的本名是什麼已經沒人知道了。
據夏志清所寫的《阿圓回去了——<我們仨>的悲劇》一文中這樣記載:
在緊張生活下,阿瑗根本沒時間去戀愛,大概已經30歲出頭了,她在工廠裡做工,交識了一位和善忠厚的工人王德一,也就同他結婚了。
其實,這個說法並不一定準確,
因為錢瑗結婚時是1964年左右,當時也不過30歲
,而且是按傳統的虛歲計算方法。
而王德一是錢瑗的大學同學,畢業於歷史系,兩個人應該年紀相差不大
。
可以想象,這樣的兩個人是有著共同語言,共同成長經歷的,所以這段愛情肯定會很甜蜜。
錢鍾書先生對於自己這位女婿是深深認可的,
當年女兒結婚的時候,他舉雙手贊成。而楊絳先生也很高興,甚至為女婿修剪頭髮。
可惜,由於時代的原因,
王德一在結婚不久之後,最終不堪忍受生活的苦痛,選擇了結束生命。
這對於錢瑗是一個很重的打擊,一段婚姻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劇終。
可以說錢瑗的悲劇人生就在這個時候開啟,
她帶著一顆悲痛的心離開了與丈夫居住的宿舍,回到父母身邊生活。
好在有著父母的關愛,錢瑗慢慢走出了人生的低谷,可是她始終不敢提及婚姻。
也正因為如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保持著單身。
一直到1974年,錢瑗因為經常幫助一位掃大街的唐媽媽,
結果這位老太太竟然給她介紹了一個結婚物件:自己的兒子楊偉成。
當時,楊偉成是從國外學成歸來的建築裝置專家,比錢瑗大了十幾歲。而且,他有過一段婚姻,並且帶著兩個孩子一起生活。
當時,楊偉大的大兒子已經18歲了,正是叛逆的時候。
錢瑗本來是不想結婚的,但王德一去世已經8年,自己的父母漸漸老了,
如果她總是不結婚,想來父母是不會安心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錢瑗決定再婚。
這一年,錢瑗已經38歲,一個女性最美好的青春馬上消失迨盡。
而且,到了這個年齡,錢瑗已經不適合再生育了,畢竟當時的醫療技術沒有現在這樣的發達。
高齡孕育生產,其後果之可怕人人都知道。
同時,楊偉成還有兩個孩子,
這就意味著錢瑗必須要用心去贏得他們的認可
,否則這場婚姻的最終結果依舊未卜。
對此,錢瑗心知肚明,
所以她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熱情來打動兩個孩子。
親生母親在對待孩子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理由及藉口來為自己開脫的,不論什麼事。
錢瑗對自己的兩個繼子女也是如此,
最好吃的留給他們,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們,吃苦受累則都留給自己。
當時物質匱乏,為了改善生活,錢瑗每週都會為兩個孩子吃的東西費盡心思,
從北師大,一直到燈市口,處處留下錢瑗搜尋的身影。
甚至為了找一點西式點心,她不知要換幾次公交車,跑多少路。有時帶著一包點心回到家裡,都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這樣的付出,錢瑗收穫了繼子繼女的認可,
後來,他們甚至為這位偉大的繼母出版了一本《我們的錢瑗》的回憶錄
,書中寫的都是兩個人與繼母錢瑗相處二十年時間的點滴。
由此可見,錢瑗對待第二次婚姻是非常用心的,
雖然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兒女,可是她收穫了來自繼子繼女的愛。
只不過,這樣的付出苦了她自己,以至於在她健康的身體上留下了疾患的基礎。
到了九十年代初,錢瑗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但她顯然對自己這樣的結局早有預料,不但“配合”家人佯裝不知身體有病,還更加積極地工作:
寫稿子,指導學生。
當時,家人們看在眼裡疼在心上,但又不想說破,只是不斷提醒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可是錢瑗只是一笑置之:
“這是還文債,答應很久的事了,欠債總是不好的。”
顯然,錢瑗已經對自己的人生一目瞭然了,
她在努力將沒有完成的“債”還掉
,這樣的人生才會沒有遺憾,不是嗎?
1997年,60歲的錢瑗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肺癌已經無治,父親還住在醫院裡。
母親陪在自己身邊多日,為了不讓母親目睹自己的痛苦,她堅持母親不要來看自己,說:
你應該去守著父親才對。
據說,錢瑗在臨走的那一刻是睡在母親楊絳身邊的,她非常安詳地睡著走了。
父親在好久之後才知道,因為母親怕父親沒辦法接受這一事實。
可一個做父親的,如何能在心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所以,一年後錢鍾書老先生也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他沒有提及,可內心的傷恐怕早已不治。
因為這就如同楊絳先生在《我們仨》中說的那樣:
剩下我一個人,又是老人,就好比日暮途窮的羈旅倦客,顧望徘徊,能不感嘆人生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