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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保劍鋒:霸道總裁這類標籤,都是噱頭

作者:由 澎湃新聞 發表于 繪畫日期:2022-02-11

保劍鋒現在幹什麼

“我的名字是我媽起的。懷我的時候她正在貴州當知青,為了紀念貴州的山水,給我起了個名字叫保黔峰,貴州簡稱黔。後來覺得聽起來不是很順,怎麼名字裡有個黑乎乎的字。於是又想了保墨鋒,因為貴州的山陰雨天時,像是墨汁的黑色。我爸說不好,幹嗎又起個黑乎乎的名字。最後說貴州的山像劍一樣,於是起名叫保劍鋒。”

只是問他個名字的由來,演員保劍鋒都能說成個段子。

專訪|保劍鋒:霸道總裁這類標籤,都是噱頭

有些時下流行的標籤,都是噱頭

保劍鋒接拍《在遠方》這部戲,是該劇女主角馬伊琍牽的線。他連劇本都沒看,只知道要演個回國創業的海歸,一問演員還有誰?馬伊琍、劉燁、梅婷、曾黎,“我一聽,嘿,全是熟人。”當下就有了參與的意向。然後再一見編劇,“我遠遠看到戴個眼鏡挺富態的一個男的,我說這不申捷嘛,當時我就覺得這個戲應該挺好玩的。”

多年前,保劍鋒和申捷合作過電視劇《我是一棵小草》,二人關係不錯。申捷一見保劍鋒,就開始跟他聊戲聊角色,“反正申捷也挺會說的,雖然現在我全忘了他當時說了什麼,但他說得讓我挺心動的。”

劉燁、梅婷和曾黎是中戲同班同學,馬伊琍、保劍鋒是上戲的同學加老搭檔,五個人湊一塊兒演一個戲,再加上合作過的申捷,保劍鋒覺得“挺有緣分的”。雖然“緣分不淺”,“吐槽”起朋友來,保劍鋒也不客氣。“我們是10月份開機,實際上9月初就應該開機了,但申捷要調劇本,我們所有的演員都說沒關係,我們不幹別的活,不幹了,我們就等你!我們是有點激他,為了讓他趕緊出劇本,讓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但沒想到,他特別不懂什麼叫不好意思,他特別好意思地讓我們等了一個多月。”保劍鋒吐槽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在遠方》講述的是快遞行業的浮沉,保劍鋒飾演的“劉雲天”一角, 泛泛地說,是一個“霸道總裁”。他之前演《如果可以這樣愛》裡的祁樹禮,也被認為是“霸道總裁”。“人家說你怎麼又演一個霸道總裁?我說完全兩碼事,祁樹禮都創完業了,現在就缺個老婆,對不對?但劉雲天,他不需要老婆,他要創業。”

“霸道總裁”也好,“金主爸爸”也好,保劍鋒覺得這些時下流行的標籤,都是噱頭。“其實有時候我們在滿足聽覺上的一種刺激,霸道總裁這詞兒,一聽,老刺激了。其實要說劉雲天‘霸道’,倒不如解釋為是對自己的苛求。”

保劍鋒在劇本里讀到姚遠問劉雲天:你生來就這樣嗎?你就沒有一點跟別人多親近的想法嗎?劉雲天說:不值得。保劍鋒因為這句話,莫名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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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劉雲天

在他看來,劉雲天永遠堅守自己的原則,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無論對錯,他都可以負起責任來。“他是被冰包圍著的一團火。”而這樣的一個人,是孤獨的。“他在OICQ給自己起名King,在他的世界裡面當一個王。王是什麼?聽上去很厲害,其實他說的是:我是孤家寡人。我就跟申捷說,我理解你的King是什麼,就是一個孤單的人。沒有人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別人理解。”

為了突出這個角色的格格不入,保劍鋒設計了很多細節,比如飲食上的潔癖,比如拿刀叉吃三明治,用這些“吃”的細節,去拉開劉雲天和他人的距離:“中國人老說‘吃個飯,這個事就解決了’,其實不是解決,而是讓我們更加了解對方。你幹嘛的?你經歷過什麼?你受過什麼教育,都能在餐桌上,一頓飯全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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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劍鋒飾演劉雲天,劉燁飾演姚遠

“我就想把這種偽裝演給大家”

“劉雲天”和“姚遠”這組人物,一度成為該劇最熱“cp”, 在實際創作中,兩個人物的關係並不好處理。一開始互為情敵的兩人,在情敵關係不復存在後,怎麼繼續保持人物關係的張力?劉燁和保劍鋒有意識地讓兩個人互懟,“一會兒勾肩搭背兄弟長兄弟短,一會兒毛都炸起來了鬥雞似的。”互相欣賞又互為對手,兩個亦友亦敵的男人,承包了這部劇大部分笑點。

兩人的大部分重場戲的細節都是即興,包括兩人吃飯喝什麼酒,用什麼道具,站立的位置,甚至很多詞兒都是現加。“這是基於我們對於角色基本上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角色會告訴你該怎麼演。”一到兩人的戲份,工作人員都在一旁看得挺樂呵,導演也不喊卡。

“本來劉雲天對姚遠是愛屋及烏,因為路曉歐(馬伊琍飾演)喜歡這個人,他也試圖跟這個人做朋友,看看怎麼回事。”

“結果一瞭解之後自己也喜歡上了?”

“就開心了呀,《藍宇》就唱起來了呀。”保劍鋒調侃。

而“劉雲天”對“霍梅”(曾黎飾演)的感情,被保劍鋒形容為“心軟,嘴欠,死撐”。

“人有的時候會偽裝自己的感情,我就想把這種偽裝演給大家。心裡面明明喜歡一個女孩假裝不理人家,就像我小時候在小學裡面,特別喜歡我們班一個女孩,可我每次都是沒事就揪她小辮子,把牛奶灑到她本子上,就跟她搗亂。特別孩子氣你知道嗎?”

再吃醋也要死撐,面子下不來,口嫌體正直,成了讓“精英”劉雲天變得鮮活的性格特質。“都是用刀叉吃三明治的人,那怎麼能夠丟這個人,是吧! ”

而在生活中,保劍鋒自認絕不會死要面子。“有什麼事當天晚上一定要解決。比如我老婆跟我吵架了,打電話不接,我就肯定瘋了呀,我怎麼都得把她找著,一定好好解釋,不然我過不了的。悶在心裡面的那種痛,那種氣,絕對傷肝傷腎傷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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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推動人生的成長

在網上一個影片採訪中,保劍鋒表示,演員很重要的品質就是不要亂“挑戲”。關於“挑”戲,他解釋了自己的想法:“你說這個戲不好,那個角色演過了沒意思,你就這個不演那個不演,那你就不演吧。但問題是,身為一個表演者,縱然你對很多東西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但你不演出來,說什麼都沒有用。演戲是一個特別需要實踐的工作。”他話語中透著上海人的清醒務實。“而且演員本身就是被動的,人家能挑你,一定是你跟這個角色是有靠近的,或者是很類似的地方是吧?不可能製作單位、演員、導演都是那麼稱心如意的,哪來那麼舒服的事兒?你跑一單位裡去還那麼多‘各色’的人呢,還有不喜歡的領導呢,那你就說今天我辭職我不幹了,你不幹了大把人幹對不對?”

“但是還有一句話,你得喜歡這戲。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剛才那段話是不成立的。首先是你要喜歡,我們不可能逼著一個演員去演個他自己靈魂上過不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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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天空》(2002)中的古老師

保劍鋒出道早,紅得也早,電視劇《十八歲的天空》裡的“古老師”,現在都還有觀眾提起。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表演是件順理成章的事。“那時候覺得,能遊刃有餘地演大學生,演個年輕老師,因為這些經歷都跟生活貼切,也覺得這是條路子,演了這個戲大家好像很喜歡你,那就再往下演就對了。”

到了2008年,保劍鋒拿到《紅梅花開》的劇本,讓他和左小青兩個人的角色從大學畢業,一直演到80歲。 “那個時候開始意識到,以後要演的戲可能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需要更多地去了解生活,要去了解人生是怎麼回事。“說起來好像跟表演沒關係,其實有很大的關係,我們要去演個真正的‘人’了。”

有那麼一個階段,保劍鋒回頭看自己早年的作品,會覺得:天哪,沒法看,什麼都不是。“你就知道你當時有多麼的膚淺。”

“之前可能比較臉譜化,因為閱歷還不夠,還不夠去體會更深一點的人生裡悟到的東西。三十多歲再往下走的時候,會越來越覺得,好多東西不懂。要不斷學習,不斷思考,去對自己的生活,對這個世界提出更多的問題。你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需要修補。”

像是表演在推動人生的成長。“好像表演上遇到了瓶頸,提醒了你,原來我的人生已經到了一個需要更多積累的階段。”

一路從事表演到現在,保劍鋒覺得他對這個職業的熱愛沒有變化過。“我就覺得好玩,好多事都覺得好新鮮。人生過一輩子,其實真的是五花八門,每個人的人生都特別有的一講。去體會各種不同樣的人生,特別有意思。可能我自己就是個特別有好奇心的人,所以我也覺得這個工作給我帶來了很多的樂趣。”

同時,他也認為表演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表達渠道。“你是一個演員,你要給觀眾表達些什麼? 我們的表達要引領大家往更美好的生活裡去。這是文藝工作者一個特別重要的責任,要不然你演一個戲,你說誰沒事幹,花了錢買了票在那裡看你擠眉弄眼的?你一定是有什麼要表達的。透過這種形式來表達自己,透過這種渠道來反映一種個人思想,或者是一個群體思想。”

“畫家可能要以紙筆作為表達的媒介,音樂家可能要用樂器作表達的媒介,演員呢,其實表達媒介就是自己,你的身體,你的聲音。這其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你只能把自己完全地奉獻出來,把你毫無遮掩地奉獻給角色,這是你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