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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回聲|陪爸爸媽媽看電影

作者:由 齊魯壹點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2-08-11

時光一過幾十年

蛇年春年時間,央視電影頻道推出了一個活動,題為“陪父母看電影”。活動的主要內容,是倡導常年奔波於生計的年輕人,利用春節假期,陪父母走進電影院,回味一下電影曾經帶給人們的溫情。

如今,我大約已經劃歸應該被子女陪著走進電影院的那類人了。但是我卻不想走進電影院,因為當下電影院的主要功能,似乎已經成了年輕人談情說愛的場所。我這把年紀的人,在電影院裡會有種格格不入的彆扭感。在那兒,早已難覓昔日的那種感覺。而我的父母輩,更是步入了幾乎走不進、更不想去電影院的年齡。

話雖這樣說,這個活動倒是讓我回憶起了兒時跟父母去看電影的一些情景。有些細節,很是溫馨甜蜜。

我的少年時代,是一個文化產品極為緊缺的時代,包括電影。所以,我看電影的機會自然少得可憐。我家附近有個部隊大院,每到週末一般會放場電影娛樂一下。但是人家防範措施極嚴,基本不給我們沾光蹭看的機會。無計可施的我們一干玩伴,便經常在院牆外最靠近銀幕的地方,“聽”電影過乾癮。無線電廣播裡播放電影錄音剪輯,我們也會聽得津津有味,並且跟著手舞足蹈。

那時的電影票價,如果以今天的眼光看,真是便宜得嚇人:成人票兩毛,學生票七分。即便是這樣,人們自己去電影院買票看電影的機會,也並不是太多。當時的電影院,主要是面向機關、工廠或者是學校等單位包場放映。如果是學校包場,那沒有話說。集體活動嘛,自然要踴躍參加,向家長要來七分錢交到班裡就OK了。如果是父母單位包場,在孩子的軟磨硬泡之下,家長有時也會多買一兩張票,滿足孩子的願望。不過孩子特別多的家庭,情況就得兩說了。按照當時的收入水平,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呢。

預定的電影票,通常提前幾天就會發到手中。那時的電影票,印製也不像如今這般精美,只是一張二指寬的小紙頭,上面印著幾月幾號幾點幾分、幾排幾號等字樣。如果是父母單位包場的電影,拿到票子以後,他們會仔細地將它們壓在家中唯一一張桌子的玻璃板下面,以免到時不好找。此後,我便開始了焦急而幸福的期待。每天放了學,我都會跑到桌子跟前,盯著電影票神往地看上一陣。

在平時,感覺父親是嚴肅的、母親是嚴厲的。但在跟著他們去電影院的時候,他們的背影卻變得分外和藹親切了。那時的電影院很簡陋,裡邊也沒有高階冷飲、巧克力、爆米花之類的小吃出售。運氣好的時候,父母會在電影院門口給我買一支冰棒,或者一瓶汽水解解饞。多數情況下,是什麼都沒有的“裸看”。即使是這樣,兩個小時左右的放映時間,也從沒有讓我產生過枯燥難熬的感覺,相反還會覺得時光如此短暫,不管是看什麼樣的電影。

作為男孩子,當然最喜歡看戰爭、反特之類題材的影片,看過之後會有一種血脈噴張的感覺。而有些生活題材的影片,也會引發我的無限遐想與嚮往。比如朝鮮的《鮮花盛開的村莊》《摘蘋果的時候》等等。記得在一部名為《勇敢的人們》的阿爾巴尼亞影片中,那個叫伊利爾的男孩子吃早餐的時候,非要麵包蘸蜂蜜而不要白糖的情節,曾經讓我大為驚歎:原來生活還可以這樣甜蜜!當然了,當我還處在遐思與神往狀態之中,耳邊響起母親催我去幹活的呵斥聲的時候,又會產生一種從雲端跌落地面的失衡感。

那個時候,偶爾也會有那麼幾部“內參片”針對特定人群放映。這些影片,都是從西方國家翻譯過來,但是未曾公映的。讓有關人等去看,是為了便於進行批判。有一年,有幾部日本的“內參片”,像《軍閥》《日本海大海戰》《山本五十六》等等讓人們街談巷議了好一陣子。這些影片父母也看過,並且在家中饒有興致地進行過探討。但是這些影片不讓小孩子看,我只有乾眼饞的份兒。我有個同學,父親是部隊高幹,便跟著沾光過了把癮。看了以後,在同學中間那一通雲裡霧裡的神吹海聊啊,把我聽得真叫一個神不守舍、百爪撓心。

前些年,在販賣盜版光碟的小攤上,我見到了這些電影光碟。因為少年時代那份未了的心願,我就買了幾張回家。一看之下,大失所望。當年之所以傳的神乎其神,大約與人們孤陋寡聞,缺乏相應的參照物有關。至於那位故弄玄虛的同學,我敢肯定,他當時根本不可能看懂那些電影。

我跟著父母去看過好多場電影,也帶著自己的孩子去看過好多場電影。但是到了不用跟父母去看電影的年齡以後,卻從未陪父母、也沒跟孩子去看過電影。我們的時間,連同溫情,都去了哪裡?

壹點號谷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