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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地」黃禎祥:家被水淹

作者:由 樹青青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2-08-16

家被洪水淹了到何處

「散文天地」黃禎祥:家被水淹

「散文天地」黃禎祥:家被水淹

作者簡介:

黃禎祥

,湖北大冶人,大冶、黃石作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散文《春風得意看華聯》獲《荊沙日報》二等獎,2008年出版散文集《心路》,2018年長篇小說《顫慄的童年》已脫稿。

「散文天地」黃禎祥:家被水淹

家被水淹

有家難歸的滋味我已經嘗過兩次,而且都是水淹以後發生的事。

我家被水淹,不是長江的無情洪水,也不是海潮過線或狂風捲浪所致,而是暴雨漫溢河湖和多年失修的大型水庫倒堤,淹了我的住宅。

我家地處一個緊挨城市的圍墾湖岔邊,由於地勢低矮,又是一層紅磚住屋,雖然基腳看牢,不易倒塌。一旦遇到暴雨或洪災的年歲,心就提到了嗓門邊,時刻擔憂家被淹水。這種心理雖不止我一家戶,建在這片低矮的湖邊房屋有一千多戶,除我這為數不多的層住戶的人家以外,他們多數是兩層以上,或是基腳墊得稍高的樓房。按歷史以來的水位,這裡最兇暴滿的時候,也只能淹去一層樓房,二層和三層的人家仍可以居住,只要是一-遭水淹,他們由數家淹水戶串在一起搭浮橋進屋。即便是不居住,人住他處,就把一樓的傢什搬上去,可以不遭水浸,這一點,是我不能與之相比似的。因為我僅僅只有這唯一低矮的一層平房。

我的房子建於一九八七年 ,那時我曾考驗過遭受水災的不幸,當時的宅基地是三家合夥購買的,我向內室提示退出入夥另擇它處,她說礙於他們之間的關係,而且有“君子“協定,一家不夥三家不做,因而子觀念,說是拆夥後面子難撂,結果導致我長久的心悸。他們兩家單位優厚,先後抱了金娃,把這低處房屋轉易他人。剩下我一家現在這裡獨擋,一遇成災的雨季就魂不守舍,日夜擔心。一九九四年,大雨成災造成堤外的大湖水滿,將兩面靠湖的堤壩沖決了一面百米創口,和一座水庫倒堤,兩處大水會合,將我們的房屋水淹兩米,屋裡的傢什一時難以搶出,一些以紙代木的傢俱一次浸泡就宣告作廢,一千多戶人家的老小站在堤壩上望家興嘆!僅那一次就不堪我們言損的了。

時隔四年,一九九八年,全國幾大江河沿線兩岸普降暴雨,沿江一-帶都是江滿湖滿,幾乎半個中國鬧水災,我們這一千多戶人家的房屋也難倖免。這一次,又是湖堤和一座大型水庫的堤壩決口,大水像一頭咆哮的獅子俯衝下來,一座專用排澇站的水泵,旋即成了一門啞炮,這個寵大的居民區成了一片浩瀚的汪洋。這次讓我叫苦的是,我被水災困在老家,上下來往車輛不能通行,我在情急之中怨天無善意,故意坑害我們這些次等公民。

大水平息之後,我想,那兩次水災已經害得我夠慘,家沒有了,之後的幾年時間,單位不景氣,下崗回家後,腳傷不能再就業,家中除飯食勉強救過並無剩餘。我平生喜愛輕鬆既然是天不饒人,沒有也罷,沒有的也不能刻意奢望再有。

有時候,常為再有是自尋悲哀。

最後的這次淹水,有些書籍和資料,趁大水不再上漲的時候,我希望從水裡摸起來,我那一隻沒腳板的右腳,正在流血不能下水,一位在哈大讀書的叔伯兄弟正在家裡休暑假,讓他泅水進屋,幫我打撈,從水裡起來,他告訴我說:“家中破舊櫃、桌和書架被水推倒,上面擱的那些書象似水票下水,沉的沉、浮的浮,最後沉下水底散漂在滿屋都是書報和資料”。一些存放多年的報紙和信件,經水浸泡後有的破散,有的沾在了一起;報紙一提出水面就斷脫,信封裡的紙張緊緊地貼在一處, 書已脹大不成型。一看這情景,我租借一間空房,趁紙張溼透,慢展開風乾,但風乾後的書,像殭屍般梗硬難以翻閱。

回到老家,他們一提到我外面的家被水淹之事,我象思過一樣,後悔不該借債在城裡的低窪處做那點住房。

經歷了兩次淹水之後。每到雨季,心裡像鉛塊一樣,格外沉重,這時候的我,思想上就油然產生一種不平衡的幻想;假如自己有了二十萬或三十萬,就可以再高處買一套理想的商品房,就不怕遭受水災淹家的煩惱。

現在人已經老態龍鍾老態龍鍾,又有傷殘,想住好房沒錢購買,無能為力。我仍然是龜縮在這處湖邊一層平房裡棲身。

有家是一種幸福。

住在低矮處,我希望不發生災難性大水,讓我有家能歸,讓我們這千家萬戶,住在低矮處的居民有家能歸,平平安安地過好有家的幸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