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讀」之一百六十四期

【這裡可讀】之一百六十四期

年代：唐代

作者：李約

觀祈雨

桑條無葉土生煙，

簫管迎龍水廟前。

朱門幾處看歌舞，

猶恐春陰咽管絃。

祈雨：祈求龍王降雨。古時乾旱時節，從朝廷、官府到民間，都築臺或到龍王廟祈求龍王降雨。

“桑條”句：寫旱情嚴重，桑葉枯落，只剩光禿禿的枝條；土地久旱，塵土飛揚，彷彿燃燒冒煙。

簫管：樂器名，此處指吹奏各種樂器。

水廟：龍王廟，是古時祈雨的場所。

朱門：富豪權貴之家。古代王侯貴族的住宅大門都漆成紅色，後用“朱門”代稱富貴之家。杜甫有“朱門酒肉臭”之句。

幾處：多少處，猶言處處。

春陰：陰雨的春天。

咽（yè）：凝塞，使樂器發聲不響。

評：人的本性往往是醜陋的。因此，以他人為例來揭示人的本性，固然需要勇氣，而以自己為例來揭示人的本性的，則尤其需要勇氣。魯迅先生便是這樣的勇士。他就曾說過：“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而已集·小雜感》）

由魯迅先生的名言，來看唐朝詩人李約的《觀祈雨》來，

無論在表現手法上，還是在表達思想上都相似。與《觀祈雨》相似的，還有施耐庵《水滸傳》裡的一首詩。其詩曰：

赤日炎炎似火燒，

野田禾苗半枯焦。

農夫心內如湯煮，

王子公孫把扇搖。

兩首詩都淺顯易懂，自然無需多做解釋。從寫作手法上來看，兩者都是透過鮮明的對比，來諷刺富人的毫無同情之心。“悲歡並不相通”，可說是人的本性，而本性又是最難改變的，正如俗話所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我們不禁懷疑，這樣的諷刺詩有什麼作用？大概窮人讀了或許會因得了同情而欣慰，可惜窮人是不大讀詩的，而讀詩的又偏偏是些既有錢又有閒的富人。而富人呢，也許只有不舒服，甚至是厭惡罷了，也並不能就使他們“忽又良心發現”。

此時，不禁又想起魯迅先生的話來。他在雜文集《墳》的《題記》中說：“說話說到有人厭惡，比起毫無動靜來，還是一種幸福。天下不舒服的人們多著，而有些人們卻一心一意在造專給自己舒服的世界。這是不能如此便宜的，也給他們放一點可惡的東西在眼前，使他有時小不舒服，知道原來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滿。”也許，這使富人的“不舒服”甚至是“厭惡”，就是這首諷刺詩的最大價值之所在。

到此，第一百六十四期【這裡可讀】就寫到這裡，咱們下期再見。

外宣：龔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