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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作者:由 朱海燕獨特味道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3-01-14

老人幾度送餘春上一句

《浣溪沙》

賀鑄

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惜春行樂莫辭頻。

巧笑豔歌皆我意,惱花顛酒拼君瞋。物情唯有醉中真。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老人幾度送餘春

這首小令應該是賀鑄老年後隱居蘇州所作,詞意一言以蔽之:春光有限,請君及時行樂。春天的美景充滿了活力,春天似乎是年輕人的季節,對於垂垂老矣的詞人來說,見到春光無限,只能懷想過去的青春年華,見到春景逝去,又會感嘆韶光易逝如春去無蹤,春季似乎只能給老年人帶來悲哀和惆悵。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賀鑄

但是詞人並不如此直言,反而把話倒過來說,明明是老人厭春,反說春厭老人,而且在反其意後,又更反一重,加上“誰信”二字。春天真的厭惡老人嗎?我卻不信啊,因為“老人幾度送餘春”,意謂老人留戀春天,玩賞春景,比年輕人次數更多,字面卻說春天陪伴老人的次數更多,既然如此,春天又怎麼會厭棄老人呢?那麼既然春天並不厭棄老人,願意與老人相親近,老人就該愛惜春天,“行樂莫辭頻”呀。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留戀春天的婦女

明明春短易逝,正如同青春易逝一般,對於老年人來說,這種感受最為強烈,見春而易傷情,詞人卻倒反言之,並得出結論說越是老人越應該珍惜春景,及時行樂。雖以輕鬆而近似調侃的語調說出,其實內含無窮自悲自苦之意,這不過是自我寬慰,自我解嘲罷了。那麼,既然要珍惜春天,及時行樂,又該怎麼去樂呢?詞人在下闕寫道:“巧笑豔歌皆我意,惱花顛酒拼君鎮。”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春景

巧笑多指女子,《詩經·衛風·碩人》中就說“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豔歌是指愛情歌曲,無疑這兩者都是指的男女情愛,說人雖老矣,仍然心中有情。惱花是指被花所擦撥、引逗,杜甫《奉陪鄭駙馬韋曲》有“

韋曲花無賴,家家惱殺人

”句,顛酒是指因酒而顛倒、疏狂,無疑這兩者也都與情感相關。詞人說隨便你看不慣,看不懂,我就是要愈老而愈談情,愈老而愈珍惜情感,而非如平常老朽一般心如死灰。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飲酒作樂

結句說“物情唯有醉中真”,表面上是勸人飲酒作樂,實際上卻是無奈而悲憤的囈語。自古詩人多好酒,不是真的沉迷於醉中無法自拔,而是要借醉酒來擺脫世俗的束縛,來推動癲狂的藝術原動力;自古不如意者也都好酒,乃是為了借酒澆愁,但往往並不能如意,正如李白《宣州謝胱樓餞別校書叔雲》中所說:“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所以詩詞中寫醉酒,往往成為痛苦與無奈的代名詞,此處也不例外。

賀鑄的一首《浣溪沙》,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

李白 舉杯消愁愁更愁

詞人說“醉中真”,不是說醉外皆假,閉眼不敢窺看真實世界,而正是對真實世界的憤滋和無奈,才故意以真作假,寧可墮於醉酒之間。所以賀鑄此詞,表面上說及時行樂,實際是為了表達對現實的不滿和對自身際遇的悲哀,若理解為導人沉醉於享樂生活,則未免過於武斷和淺薄了。順言之,賀鑄好以詞中意、詞中句來更改調名,故而《浣溪沙》便因此詞而多了一個別名——《醉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