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易卦

故事:小三找正妻對峙,正妻絕望自殺後小三卻被人帶刀捅死在家中

作者:由 每夜有情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3-01-06

年字怎麼佔格

故事:小三找正妻對峙,正妻絕望自殺後小三卻被人帶刀捅死在家中

如果你知道你今天會死去,你會做出什麼決定?

我彷彿陷入了時空迴圈之中。

事情發生在我找王靜美攤牌之後。逼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是陳維民的態度,像所有出軌男人在小三面前一樣,他以為我鬧一陣買個包就過去了,我就繼續在他買的小房子裡當一個隨叫隨到的田螺姑娘。

但我不是那樣的姑娘。

1

那天下午陳維民坐下來,我已經點好了餐,叫了一聲侍應可以上菜了。

我特地穿了一身桃紅色,外套毛衣鬆鬆垮垮地耷拉在肩膀上,波浪捲髮顯得慵懶而隨意,妝畫得很濃,粉底很厚,臉白得像一張

A4

紙。

“你跟她說了嗎?”我抿了一口紅酒,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盯著陳維民,似笑非笑,彷彿已經知道了答案,又彷彿有所期待。

陳維民沒有看我的眼睛,也端起紅酒喝了一口,再用餐巾擦了擦嘴,每個動作細碎而緩慢,彷彿是要故意拖延時間。

我一副

“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端起了手,將身體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別處。

陳維民依舊沒敢看我,小聲說:

“還沒找到時機。”

我冷笑了一聲:

“這樣下去永遠都找不到時機。我知道你心疼她、關心她,在意她的感受,那我呢?”

陳維民切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

“我就得一輩子這麼偷偷摸摸的過?見一面還得求爹爹告奶奶,你隔三差五地臨幸一回我還得像中了頭彩一樣興高采烈?”我說著說著,一滴眼淚從眼角淌了出來。

陳維民將那塊牛肉在嘴裡反覆地咀嚼著。

“我已經不小了,我沒法再這樣跟你耗下去了。我也希望像個家庭婦女一樣每天做好了飯等你回家,一起去超市,一起看電影,我不想每天待在那個房子裡,跟你見一面後依然還得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陳維民將牛肉嚥了下去。

“你得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我抹了抹眼淚,開始下通牒。

陳維民抬起頭:

“我會盡快跟她說的。”

“儘快是多久?今天晚上?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一年?”我聲音越來越大,“你都儘快了這麼久了,我也沒見到一丁點動靜啊!”

陳維民又埋下頭開始吃下一塊。

沉默了一陣,我說:

“如果三天之內,你還沒有跟她提離婚的事兒,那就由不得你了。”

陳維民停止了咀嚼,嚥了下去:

“你要幹什麼?”

“你不說當然由我去說了,反正壞人當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當這一次。”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陳維民語氣很軟,他不敢激怒了我:

“你別這樣好不好?你再等我幾天,我一定妥善處理好。”說完,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三天之後,我把王靜美約在了一個冷清的咖啡館。

我給王靜美講起了我和陳維民從見面到交往的全過程,講陳維民是如何在酒吧裡向我獻媚,是如何爬上我的床,出差的時候我們是如何鴛鴦戲水,講陳維民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說過怎樣的甜言蜜語,送過幾顆鑽戒。王靜美全程都只是默默地聽著,沒有插過一句話。

她也許從小就是個溫順的有教養的女子,她不大會跟別人大吵大鬧,甚至不懂得怎樣回擊這個突如其來的和她分享了同一個男人的女子。她當然知道我是小三,是情婦,是狐狸精,但她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辱罵我,潑我一身酒水,她只會默默地坐著,聽我耀武揚威地講述,頭腦中一片空白。

“所以,我希望你能放手,他已經不愛你了。”最後,我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王靜美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是靜靜地坐著。

“可以嗎?”我追問了一句。

王靜美依然不說話,只是拼命地搖著頭。

“你這樣毫無意義,他已經不愛你了,你強留著他有什麼用呢?你應該去找一個愛你的人過下半輩子!”我其實沒有想到王靜美是這樣死魚一樣的反應,我本來已經做好兩人打一架的準備,沒想到王靜美是如此地弱小,我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不禁提高了音量。

王靜美突然開始渾身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看到王靜美突然強烈起來的反應,我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目的達到,適合而止,絕對不能真的出現當街鬥毆的場面,於情於理,自己多少還是有些理虧的。我打算儘快離開。於是我抓起桌子上的紫色流蘇包,說了一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留下王靜美獨自坐在咖啡館裡黯然神傷。

故事:小三找正妻對峙,正妻絕望自殺後小三卻被人帶刀捅死在家中

2

我沒有想到的是,在跟王靜美攤牌之後,等到的卻是陳維民的分手電話。

我早晨剛起床便接到了陳維民的電話,當時我還在撥弄著自己長長的捲髮,嘟著嘴觀察剛剛塗上去的口紅。

陳維民在電話裡說:

“我們分手吧!一會兒我讓司機給你一筆錢,從今往後我們不要再聯絡了。”

我知道陳維民會跟自己鬧,但我沒想到陳維民會一開口就跟自己提分手。我以為陳維民只是在試探她我。

“所以呢?你準備打發我多少錢?”我輕聲細語,面露春色。

“不多,但足夠你找到下一個金主了!”陳維民不緊不慢地說。

“你他媽什麼意思?”我突然臉色一轉,“在你看來,我就是個靠出賣身體來養活自己的女人嗎?”

陳維民安靜了一會兒,說:

“不重要了,都結束了。”

我突然大吼一聲:

“你他媽滾蛋!”

電話嘟嘟嘟地結束通話了。

我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我斷定陳維民只是因為生自己的氣而說的氣話,過一會兒,他就會出現在門口,跟自己道歉,然後粗暴地解開自己剛剛穿好的開衫。

半個小時過後,有人敲門,我急忙抹了抹眼淚,飛奔向門口,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一邊開一邊說:

“我就知道你——”

門開了,並不是陳維民,而是樓下那個年輕的保安,每次出入,他都會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周小姐出去啊?”“周小姐早!”上次深更半夜她的燈泡壞掉了,打了電話後也是他屁顛屁顛跑上來幫她換的燈泡。現在,他又站在門口,笑呵呵地望著我:“周小姐,你在家呢?”

我非常失落地答應了一聲。

小保安察覺到我神色有些不對,趕緊說:

“周小姐,你怎麼了?”

我突然間對一個小保安突如其來的關心竟然感到幾分感動,一個陌生人都能關心她落寞的心情,一個跟隨了五年的男人卻毅然冷漠決絕地跟她提分手。

“沒什麼,有什麼事嗎?”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反過來問到。

“哦,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接到住戶反應,說是有個行為怪異的人一直出現在小區中,我們特地來告知大家要注意安全,如有發現可疑人物,請立刻聯絡我們。”小保安面帶微笑。

“好的,我知道了!”我說罷便要關門。

小保安立刻伸手擋住了門,塞了一張傳單過來,說:

“這是我們從監控裡拍到的,如果你看到這個人,請多加留心。”

我接了過來,順手關上了門,她看到傳單上一個黑色的人影,除了黑色的衣服和黑色的帽子,什麼都看不清楚,臉幾乎被帽子擋了個嚴嚴實實,身材中等,由於是從上往下的俯拍,高矮也看不出來。

我不知道這張照片到底有何用處,便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繼續蜷縮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電話又響了,我抓起來,依然不是陳維民,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通了電話,原來是快遞,快遞小哥聲音很溫柔,讓她下去取快遞,我讓他放在快遞中心,他說這個必須由她親自簽收,我又讓他送上來,小哥說他摩托車上還有很多快遞,麻煩她下去拿一下。

我很想衝他發脾氣,卻又發現自己連發脾氣的力氣都使不上來,於是掛掉電話,換了一件衣服,出了門。

樓道里空蕩蕩的,狹長又幽深,吸頂燈微弱的光懸在頭頂,我穿了一雙平底鞋,卻依然清晰地聽到腳步聲噔噔噔地在狹長的樓道里四處飛揚。

我按下了電梯按鈕,很快,紅色的數字便從

1

逐個遞增到了

18

,“當”地一聲,電梯停下了。

電梯門緩緩開啟,明亮的燈光從電梯裡傳出來,隨之走出來的還有一個人,低著頭撥弄著手機的我看也沒看,便邁開腿快進電梯,兩人的肩膀微微有些觸碰,身旁像是閃過了一陣風。

電梯門又緩緩地合上了,就在快要合上的一瞬間,我突然抬起了頭,發現走下電梯的那個背影一身黑色,頭上還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他微微低著頭,大步朝前走著。

似曾熟悉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那張傳單上那個人,黑色衣服,黑色毛衣,中等身材,我想要出門去一探究竟,卻不知道這個人究竟犯下了什麼,殺了人?盜竊犯?眼看著電梯門關緊了,我慌忙按下了一樓。

電梯一路向下,很快便到了一樓,門開啟,外面一片明亮。

我走出電梯,便看到幾個老婆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談論著家長裡短,兩個小孩子在旁邊追逐打鬧,忽然,一個小男孩伸手去摸桌子上擺放的一個陶瓷花盆,花瓶裡一株蝴蝶蘭正開得絢爛,小男孩捏住花盆的邊緣,似乎是想要拿下來一探究竟。終究身高不夠,一踮腳,一用力,花盆晃悠了幾下,便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小男孩的頭上,隨後又哐噹一聲摔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紫紅色的蝴蝶蘭靜靜地躺在了地上,花盆碎裂成幾大塊。

小男孩瞬間哇哇大哭起來,聲音一下子就將偌大的大廳充滿了,幾個老太婆趕緊圍了過來。

整個大廳突然就變得更熱鬧了,孩子的哭聲,老太太責罵的聲音,七零八落的給孩子檢查痛處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大廳。

我走出大廳,發現快遞小哥正等在門外,手裡抱著一個盒子,鞋盒子大小,後面的摩托車上確實也載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盒子。

“叫什麼名字?”快遞小哥語氣軟軟的,聲音也很好聽。

“周繼紅!”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將盒子遞了過來,我接了過來,她發現盒子一個稜角已經被撞壞了,皺巴巴地。

“這怎麼回事呀?不是被摔壞了吧?”我指著那個角問他。

“喲,實在不好意思,剛才來的路上摔了一跤,你看吧,這兒還流血呢,車也摔地上了。”快遞小哥指了指自己左腿的膝蓋,我瞥了一眼,果然,小哥左腿膝蓋處的褲子都摔破了,到處是灰塵,還摻雜著絲絲血跡。

“那我的快遞摔壞了算誰的?你先別走,我拆開來先看看!”我嘟囔了一下,便動手拆起了盒子。

快遞小哥果然一動不動地原地等待。

我廢了好一陣勁兒,拆開了三層包裝紙,包裹得這麼嚴實的到底是個啥子玩意兒呢?

直到撕開最後一層,我突然驚叫了一聲,快遞盒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盒子裡,裝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相框上,黑色的紗做成的花貼上在黑白照片的頭頂,兩邊的紗帶耷拉著。

準確地說,這是一幅遺像。

3

相框裡的女人,是王靜美。

我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幅畫像不知所措,她當然認出那是王靜美,她剛剛才以一個飛揚跋扈的小三姿態跟她爭鋒相對。

我不知道這幅遺像到底是誰送來的,不知道到底代表著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很顯然,等在一旁的快遞小哥也被這一幕所嚇到了,他不知道原來這個盒子裡裝著這麼怪異的東西。

“你沒事吧?”小哥俯下身子,關切地問一臉惶惑的我。

我趕緊把那個盒子撿起來,迅速走了進去,大廳裡的爭吵依然沒有停歇,我卻置若未聞,我迅速按下了電梯,走了進去。

到了

18

樓,我慌忙把那個盒子扔進了電梯旁邊的垃圾桶。急匆匆地趕回家,嘭地關上了門。

難道王靜美死了?不會吧,早上陳維民打電話並沒有說起呀!莫非

——陳維民那麼決絕地跟自己分手,莫非王靜美真的死了?

我心慌意亂起來,在客廳裡轉來轉去,咬著自己塗得鮮紅的手指甲,不知道該怎麼求證這件事。

不得已,我還是撥通了陳維民的電話。

第一次,電話響了許久,沒有人接聽。我更緊張了。

第二次,電話響了一陣後,終於接通了。

“還有什麼事嗎?”陳維民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王靜美呢?在哪?”我聲音有些發抖,但她拼命壓制住緊張帶來的顫音。

“你還想幹什麼?”陳維民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凝重。

“她在哪?”我什麼都不想幹,她只想聽到他說她安安全全地待在家,“她還活著嗎?”

沒想到陳維民突然激動起來:

“你還想怎麼樣?非要逼死她才滿意?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要逼死她!”我嚇了一大跳,“你相信我,我沒有——”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在追究了,你好自為之!”

“你還沒告訴我王靜美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發現得及時,目前沒有大礙。”

“那——”我還想問一問快遞遺像的事情,可是電話那頭陳維民已經結束通話了,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王靜美沒有死,這讓我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雖然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別人眼中離經叛道的壞女孩,但殺人放火的事還從來未曾出現在我的意識之中,我找王靜美攤牌,無非也就是在陳維民面前找一找存在感,如果能鳩佔鵲巢成功上位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也是給陳維民和王靜美一個下馬威。

我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父母唯一的教育方式就是打罵。扇耳光、扯頭髮,都是家常便飯,父母打罵的理由也很隨意,吃飯吧唧嘴了,衣服弄髒了,襪子隨處亂扔了,被老師告狀了。很多時候,只是父母心情不好了,工作失意了,在外面受氣了,女兒也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用皮鞋踹,用皮帶抽。開始的時候,我會大哭,會求饒,七歲的時候,我就會跪在地上給爸爸媽媽磕頭,求他們不要再打了,磕到額頭都紅了,沒想到父母竟然沒有心軟,反而讓我使勁磕,大力磕,一直到最後滲出血絲,這一場鬥爭才宣告結束。

後來,我就不再求饒了,不再出聲了,我知道一出聲,就像在父母熊熊燃燒的怒火裡再加了一壺油,他們只會抽得更狠更用勁,他們能從抽打女兒的過程中獲得快感。

每次父親揪住我的頭髮將我扯到地上的時候,我會默默地自己爬起來做回位置上,再扯,再爬起來,我知道,如果我就順勢癱坐在地上,無非就是向父親挑釁:你來打呀!你來打呀!我已經提前度過了倔強不認輸的階段,我知道如何儘快地平復這一場場家常便飯一般的戰爭,我知道憑藉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跟滿臉猙獰的父親抗衡。

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我還有一個弟弟,比自己小兩歲,雖然偶爾也會被父母大聲呵斥,甚至拉扯幾下,但父母始終沒有下過狠手。起先我捱打的時候,弟弟周繼光會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還為我求求情,後來,習以為常後,他就在一旁安然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作業,優哉遊哉地看著自己的電視,彷彿身邊的一幕不過是電視機裡一個司空見慣的鏡頭一般。

後來我長大了,上了大學,父母打得少了,態度也有一些好轉,常常對我說:小時候,我們打你教育你,是為你好,怕你不聽話,你看,要是不嚴加管教,你現在哪能考上大學呀!

我但笑不語。母親更是常常把這一行為當做炫耀的資本,用來教育他那些左鄰右舍,三親六戚:小孩子就得打,要捨得下手,不打不成器,小紅小時候多倔呀,還不是常常打,一定要打服降,你看現在多聽話。

有一次我問母親:

“那你們為什麼不打小光呢?”

母親說:

“小光小時候多聽話呀,多省心呀!再說了,小光小時候也沒少捱打。”

我冷笑了一下。這麼多年,我對於父母的態度就是:不怨恨,也不原諒,大家表面上客客氣氣。父母從未就小時候的事表現出半點歉意,我也從未表現出過分親暱,打電話、聊天也就是三言兩語,既不會過於熟絡,也不會十分生分。

4

才結束通話陳維民的電話,母親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我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母親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焦急:

“小紅呀,出事了!”

我淡淡地說:

“怎麼了?”

母親說:

“你爸今天出去跟人下棋,下著下著兩人吵了起來,最後你爸把人家一把推到了地上,還送了醫院。後來警察來了,說是你爸的全責,要賠償對方的醫藥費。”

這麼多年,父親的暴力因子一點都沒有減少。我一點不感到意外,這些年他惹出的禍都快繞城市一圈了。

每次惹禍要賠錢的時候,他們就會想到我。我大學畢業後,就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一直很出色,收入也不錯,後來又遇到了陳維民,這幾年雖然沒有上班了,但也一直豐衣足食,除了要買衣服買包包外,家裡的支出也佔到了很大部分。

“他們要多少錢?”我一聽到錢,就知道這事躲不過。

“他們要一萬塊錢,說是檢查費、藥費,如果有後遺症,還要承擔後續的費用。”母親說著說著就開始哭起來。

我本想說一會打過去,突然又想到今天跟陳維民談崩了,自己又沒工作,今後生活都還是個問題,想了一想,說:

“我現在手裡只有

5000

了,其他的你們自己想想辦法。”

“可是——”母親還沒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她迅速用手機銀行給母親轉了

5000

塊錢。

門鈴又響了。

我站起來,走到門後,踮起腳,從貓眼裡望出去,一個男人站在門口。

是陳維民的司機董建軍。

如果不出所料,他是陳維民派來送分手費的。

我開了門。

建軍看了看我,發現她眼眶紅紅的,便問了一句:

“你還好吧?”

我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默默地佇立在門口。

建軍有些尷尬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來。

我看著銀行卡,沒有伸手去接。冷笑了一聲:

“他就派你來打發我啊?”

建軍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我伸手拿過了銀行卡,“總不至於人財兩空吧!”

建軍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沒有一張銀行卡辦不到的事呀!”

我剛要轉身關門,突然又停下來:

“你用你開車的技術換他的錢,我用我的青春來換,誰也不用瞧不起誰。”

“那是,你多厲害呀!逼得人家差點上吊自殺,你就一點悔意也沒有嗎?”建軍也不示弱。

“那如果是我上吊自殺,你是不是就會說我咎由自取呀?要懺悔的是他陳維民,我的青春,我的工作,都沒了,我找誰要去?”我波浪形的長髮披散下來,胸口微微地起伏著。

“當小三當得真是理直氣壯了!”

“滾!”我轟然關了門。

我不想跟董建軍吵,一個破司機,有什麼可吵的,我累了,我要躺下來靜靜地睡一下。

“砰砰砰——”有人拍門。

一定是董建軍,我不想理他,用抱枕蓋住耳朵。

“砰砰砰——砰砰砰——”門外的人似乎不甘罷休。

我憤怒地站起來,三兩步走到門口,開啟門,正要衝董建軍嚷嚷讓他快滾,話還沒出口,就被活生生地塞了回來。

我像是被人訂住了一樣,渾身不能動彈,張開準備罵人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眼睛瞪得老大,眼球似乎都要從眼眶裡跳了出來。

那張遺像

——那張王靜美的黑白遺像——高高地立在我的眼前。

相片上的王靜美表情肅穆,眼睛裡射出冷冷的光芒,鄙視著我。

一個全身穿著黑色的男人捧著它,臉剛好被相框擋住,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

“啊——”僵持了許久之後,我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趕緊轉身要關門。

就在門要關上的一瞬間,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塞進了門縫,門撞到粗粗的胳膊後又彈了回去。

“啊——”我趕緊丟下門往屋裡逃,但沒走出幾步,便被一個強健的身體給抱住了。我拼命掙扎,但無濟於事,那個黑衣人一手縛住我的身體,一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一把刀突然插進了我的身體。

我感受到血從我的身體裡噴湧而出,血腥的味道瀰漫開來,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我想要看到兇手的模樣,可我根本沒有了任何力量,我像一朵脆弱的小野花,狂風暴雨下來不及掙扎,便已折斷了身體。

我感覺到自己被扔在了地板上,血慢慢開始往外蔓延,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起來,我快要死了,我知道。只是沒想到,在這麼一個普通的日子裡,我卻以這樣的方式不明不白地跟這個世界告別。

甚至都來不及跟任何人告別

……

5

眼睛慢慢睜開,白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窗簾上紫色的花朵依稀可見。

我爬起來,我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和任何一天醒來沒有什麼兩樣。

發生了什麼?我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我驀然驚覺了什麼,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檢查了自己的胸口,雪白的肌膚,飽滿的胸部,完好無損,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粉紅色的,完好無損。

我跳下床,客廳裡一切安然如常,沒有血跡,沒有刀子,連一絲一毫的凌亂都沒有。抱枕靜靜地靠在沙發背上,地毯乾淨平整。

難道只是一個夢?是幻覺?

可那情景又是那麼真真切切,我感覺到了刀子插進心臟的冰冷與疼痛,摸到了熱騰騰又黏糊糊的血液,這不可能是夢,不會有如此真實的夢!

電話響了,是陳維民。

“我們分手吧!一會兒我讓建軍給你一筆錢,從今往後我們不要再聯絡了。”

我愣住了,莫非那真的是夢?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那夢裡的一切是成為現實了嗎?

我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大概記起來自己當時是這樣回答他的:

“你準備用多少錢打發我?”

“不多,但足夠你找到下一個金主了。”

對對,他當時就是這麼回答的,我越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靈驗的夢?

“在你眼中,我就是靠出賣身體來生活的女人嗎?”我一字一句,努力地回憶著當時夢裡的對話。

“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掛了電話,我看看手機的日曆,

10

13

日,就是昨天的日子,真是夢!我在夢裡提前度過了

10

13

日。

半個小時後,門鈴響了,我趕緊跑過去,透過貓眼,他看到了那個小保安。

我開了門,小保安笑呵呵地站在門口:

“周小姐,你在家呢?”

“嗯”了一聲。

小保安又察覺到一絲異樣,關切地問:

“周小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知道他要來發傳單,“你給我吧。”

“什麼?”小保安顯得格外意外。

“傳單呀!”我說。

小保安哈哈笑了起來:

“周小姐你可真厲害!”說要便拿了一張傳單遞到我手裡。

我拿過來一瞧,果然是那個黑衣人,跟夢境裡一模一樣。

“哦,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接到住戶反應……”

我隨即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會及時聯絡你們的。”

小保安呆呆地望著我,感覺周小姐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好的,那就不打擾你。”小保安點點頭,微笑著轉身離開。

這一切果然都成了現實,難道冥冥之中是老天爺要拯救今天將要死於非命的自己嗎?

我心臟嘭嘭直跳,我帶著一種從死神手裡逃生出來的激動心情在等待著黑衣人的出現。

電話如約想起,我已經默默盤算好了這一切,我不會死的!

一個陌生號碼,是那個快遞小哥,就是他!

快遞小哥用他那格外溫柔的聲音提醒我有包裹到了,麻煩我親自下去取一下。

那個裝著王靜美遺像的包裹此刻正等待在大廳門口。

而那個穿著黑衣服戴著黑帽子的殺手,此刻應該正坐著電梯上到

18

樓,正在準備著和自己擦身而過。

但我不會和他擦肩了。

我立刻回覆快遞小哥:

“哪兒送來的就送回哪兒去。”

掛掉電話後,我又趕緊給物管中心打電話:

“那個殺——那個黑衣人——就是傳單上那個,現在正在

25

18

樓,你們快來!多帶幾個人來!他身上有刀!”

打完電話後,我將耳朵緊緊地貼著大門,我豎起耳朵努力地聽外面的動靜,果不其然,不多就,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喧鬧,聽起來人很多,他們已經制服了那個兇手了嗎?

我嗓子眼都快蹦出來了。

“砰砰砰!”有人拍門。

我一瞧,是那個小保安,打開了門,我趕緊問他:

“怎麼樣?人抓住了嗎?”

小保安搖了搖頭:

“剛才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吧?你是在哪兒看到他的呀?”

“電梯!”我緊張地朝電梯望了望,“他就從電梯裡出來!”

“但我們沒看見任何人,似乎也沒有人從電梯上來!”

“不可能!”我帶著小保安朝電梯走去,狹長的樓道那頭,幾個保安仍舊在四處檢視。

電梯平穩地停在

18

樓,除了幾個個頭彪悍的保安,我沒有看見任何人。

“你是在哪兒看到他的?”“你看到他之後你是怎麼做的?”“他朝哪個方向去的?”

幾個保安七嘴八舌,他們看了看我穿著的睡衣,凌亂的頭髮,看起來並不像出門的樣子,對於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個男人,大家的眼神裡滿是疑惑。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莫非要說,我是夢裡見到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小保安立刻出來解了圍,“我們再找找,注意安全!”

我面色凝重地回到房間,關上了門,並上了栓。

怎麼可能?夢裡的一切不都是按部就班地出現嗎?是時間不對?黑衣人看到保安上樓就改變了計劃?還是之前就已經上樓了?

我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沒有找到黑衣人就代表著躲在暗處的他隨時有可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忽然,門又響了,砰砰砰,很有節奏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邊慢慢靠近門,一邊安慰自己:保安剛剛走,他不會那麼大膽的!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誰要殺我呢?

我輕輕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就在那一條縫剛剛有了一絲光亮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破門而入。

一隻大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刀,插進了我的胸口。血,噴湧而出!

6

眼睛慢慢睜開,白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窗簾上紫色的花朵依稀可見。

我爬起來,我發現自己又躺在自己的床上,和任何一天醒來沒有什麼兩樣。我迅速想起了昨晚那一刻,那把刀子,那把插進心臟的刀子,歷歷在目。

不是夢,絕對不是夢!

但此刻的我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身上沒有一絲血跡,沒有一片刀痕,究竟怎麼了?

那種痛感似乎還留在身體裡,那些說過的話,見過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留在腦子裡,不可能會有這麼真實的夢!

我急忙拿起手機,摁亮了螢幕。

10

13

日。

今天居然還是

10

13

日,不可能,不可能有那麼多

10

13

日!我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部外國電影裡,這一切無法解釋。

電話響了,是陳維民。

我的手在顫抖,我似乎知道陳維民在電話裡要說些什麼。

“我們分手吧……”

不等陳維民說完,我趕緊接了下去:

“……我讓建軍給你一筆錢,從今往後我們不要再聯絡了……是嗎?你是要說這個嗎?”

沉默了一陣,陳維民說: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沒必要往下說了。”

“所以呢?你準備打發我多少錢?”我還想再確認一遍,我繼續往下說去。

“不多,但足夠你找到下一個金主了!”陳維民說。

“啊——”我發出一聲呼嘯,將電話扔的遠遠的,究竟是怎麼了?

半晌之後,我將電話撿起來,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今天是幾號?”

“今天?

13

號啊?怎麼了?”母親的訝異不在於平時很少打電話的女兒突然來電話,而在於大清早問這麼迷迷糊糊的問題,手機上不都有日曆嗎?

“嗯。那爸呢?”確實是

13

號,沒有惡作劇。

“你爸呀,正準備要出門,說是要找人下棋去!”

“等下!”我突然想起來父親跟人下棋發生推扯的事情,“你可以讓他別去嗎?”

“為啥?”母親覺得這個要求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說自己未卜先知知道他會跟人打架?我現在連自己都不信。

“嗯……是這樣的……今天中午我沒事,叫上繼光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你們現在就上我這兒來吧。”我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既可以支走父親,又可以多幾個人保護自己。

母親很明顯愣了一下,許久沒有說話,平時都是自己做好了飯叫兒子女兒回來吃,今天女兒突如其來的親熱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好!我們一會兒就過來!”母親愉快地答應了。

我聽到母親在那頭叫著

“老頭子”,便掛了電話,我需要更多人來跟我一起經歷這件奇怪的事。

一會兒,小保安來發傳單了,我熟稔地接過來,並鄭重其事地問了一句:

“你確定你是第一次來給我發這個嗎?”

“對呀!我從下面一層一層發上來的。”小保安笑容可掬。

我關了門,再次仔細觀察了傳單上那個黑衣人,在記憶範圍內搜尋了一遍,將體型特徵相似的人都排查了一遍,毫無頭緒。他究竟是誰?是入室搶劫隨機作案還是專為殺我而來?跟王靜美有關係嗎?是不是受人指使?

我看看時間,快遞小哥的電話應該快要來了,我迅速換好了衣服,決定要放手搏一搏。

快遞小哥溫柔的聲音如約而至,我依然讓他從哪兒來就從哪兒回去。

我掛了電話拎起鑰匙準備出門,剛拉開門,突然又返回來將茶几上果盤裡的水果刀揣進了大衣口袋裡了。

狹長的走廊燈光依舊顯得很昏暗,我走在走廊裡,平底鞋都能清晰聽到回聲。

近了,電梯就在眼前,紅色的數字依次遞增,快速地跳動著,我的心隨著越來越靠近的數字都快要跳出來了。

此刻,那個身穿黑色衣服的殺手正站在電梯裡,懷揣著一把尖銳的刀,殺人的刀,步步逼近。

15

16

17

……我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18

門開了,黑衣人果然在裡面,他低著頭,整張臉被擋在黑色的帽簷下,他黑色的皮鞋鏗鏘有力地跨了出來。

我手裡緊緊攥著水果刀柄,我覺得自己快要暈厥過去了。

黑衣人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看我一眼,便大步朝前走去。

我沒有進電梯,我轉過身,默默看著黑色人離開的方向。

在黑衣人走出

20

米左右的樣子,我默默地跟了上去。

7

黑衣人步子很大,皮鞋在走廊裡發出很大的聲響。

我像個幽靈一樣跟在後面,生怕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經過了自己的門前,黑衣人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繼續往前走著。

但走到自己隔壁的門前的時候,黑衣人停了下來,他掏出一串鑰匙,開啟門走了進去。

他竟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隔壁不是沒有人嗎?他什麼時候住進來的?難道就是為殺我而來?

我趕忙拿出電話:

“喂——物管嗎?我發現那個黑衣人了!”

在等待保安上來的過程中,我焦急地在走廊上踱來踱去,他不知道當黑衣人突然開門出來發現他的獵物就等在他門口束手就擒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怕什麼來什麼,突然,面前的門突然開了。我的心

“咯噔”一下。

那個男人出現在門口,一樣的裝扮,只是,我看清楚了他的臉,續著點鬍子,眼神堅毅。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我直愣愣地看著他,他也直愣愣地看著對方,兩人僵持了一陣,男人說話了:

“你有什麼事嗎?”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遠處的電梯門開了,一群保安循聲走了過來。

“這邊!這邊!”我一邊指著黑衣男人,一邊朝保安跑過去。一群保安蜂擁了過了。

“就是他!”我待保安跑過來後,跟著再次回到男子面前,一手指著他大聲叫嚷。

沒想到剛才發傳單那個小保安突然嘆了一口氣,轉身過來說:

“周小姐您說的就是他呀?他是新搬來住戶秦先生,就住您家隔壁。秦先生可不是那個可疑的人。”

“你看他的樣子,不就是你剛發給我的照片上的樣子嗎?”我不敢相信。

“看起來是很像,不過您仔細看呀!”小保安從口袋掏出一張傳單,展開了來,“你看呀,照片上這個人手臂上有這麼明顯的一個文身,像一個三角形,你看秦先生的手可沒有。”

小保安說罷就去拉了黑衣男子的手臂展示給我看:

“我們呀,早就已經核實過了。您誤會秦先生了!”

“你好,周小姐,我是您的新鄰居我叫秦雲波,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黑衣男子取下了帽子,一臉笑容。

“不過秦先生,您今後還是儘量不要穿這身衣服了吧,免得引起誤會。”小保安樂呵呵地說。

“好好好,我這就去換下來,不好意思,周小姐!”說完,秦雲波就轉身進了屋,關上了門。

保安們轉身下樓去了,我心裡仍有餘悸,不得不回家鎖上了門。

黑衣人不是兇手,那麼這個兇手還藏在附近,怎麼辦?他會怎麼現身?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董建軍應該快要到了,我又緊張又期待。

還沒等到董建軍來,母親的電話先到了。母親的語氣充滿了焦急。

“小紅,你爸——你爸——快不行了!”母親的哭聲將我說的話扯得七零八落。

“怎麼了?”我驀地從沙發上跳起來。

“剛剛……我們準備到你那兒來……下樓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卡車撞了過來……你爸……你爸……醫生來了說……說……已經沒救了……”母親越說越激動,嚎啕大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我急急忙忙起來,準備出門,“在哪?我馬上過來!”

正當我剛要跨出門的時候,我忽然停住了,剛剛母親在電話裡說,醫生說父親已經不行了,也就是說送到醫院也是救不活了。自己只是讓父親躲過了推搡別人要賠錢的小事故,卻沒想到卻給他帶來了始料不及的大災難。

這事不是沒有轉機,除非,能夠重來一次。

照前兩次的經歷,只要自己能再被殺死一次,讓時間再回到幾個小時以前,父親就可以躲過那一場奪命的車禍了。

是的,我的心劇烈地起伏著,沒有誰願意被殺死,沒有誰願意永遠困在同一天,而且我不知道,再死一次是不是真的就能重來一次。但是,一想到接到電話就高高興興趕來的父母,一想到倒在血泊裡的父親,我必須得再冒一次險,賭一把。

董建軍來了,我爽快地接過了他送過來的銀行卡,我明顯地感受到了對方眼睛裡投過的鄙夷的神色。我顧不了那麼多,一切都會重頭來過。

我準備好了,等待門鈴響起,這一次,沒有了遺像的遮擋,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扯下兇手的帽子,看清楚他是誰。

果真,董建軍走後沒多久,門鈴響了。我拼命掩飾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臟,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伸向了門把手。

黑衣人佇立在門口。奇怪的是,他的面前,仍舊捧著那張王靜美的黑白相片,我感覺快要窒息了,我連伸手去摘兇手帽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兇手拔出了刀,明晃晃的利刃。

冰冷的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一低頭,我看到了那隻手,黑色短袖下,光滑的手臂。

並沒有紋身!這隻手並沒有紋身!

來不及多想,我

“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8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仍然是窗簾上紫色的花朵。這中了魔的日子也不盡然是壞事,有些事,至少還有重來的機會。

陳維民打電話過來,我摁斷了電話,我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再跟陳維民哭哭啼啼糾纏不清,我要想辦法幫助父親躲過劫難,又要在被殺之前找出殺害自己的兇手,以便能順利度過

10

13

日。

我給母親打了一通電話過去,還沒等到母親說話,我便問我父親是不是要出去下棋?

“你怎麼知道?”母親一臉詫異。

“叫我他別去了吧!”我說。

“怎麼了?”母親摸不著頭腦,女兒本就很少主動打電話過來,打過來也就是有事說事,今天的話有些讓人五道三迷的。

“我想過來吃午飯!”我說了後,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沒有去吃過飯,而是,很久沒有主動說過要去吃飯了。

母親顯然是愣了一下,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好的呀好的呀!我讓你爸去買點菜!”

“不不不,不要出去了!”我顯然是對於出門心有餘悸,“我一會兒順道買點上來,千萬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裡等著我!”

“哦!”母親內心甚是不解,卻又不知道怎麼表達,“好!好!我們在家等著你。”

母親大概覺得女兒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不想說出來,便也不問,忙就去翻開冰箱了。

小保安敲了門,我伸手要過來傳單,再次仔細看了看傳單上那個人的樣子,問保安:

“你確定他的手臂上有紋身?”保安愣了一下,說:“周小姐,你觀察得真仔細,這麼模糊的照片你也看得清楚,可不是嘛,你看,右手小臂,有一塊三角形的紋身嘛!”保安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一塊看得並不清楚的黑色圖案,模模糊糊看起來像個三角形。

“這個攝像頭是在什麼位置?”我問。

“就在你們這層樓電梯拍到的!”保安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估計是怕嚇到我。

我心裡倒真的咯噔了一下:他為什麼會在這層樓出沒?難道這真的就是不停殺害我的那個人?他是誰?他為什麼要殺我?

“那秦先生是什麼時候搬來的?”我問。

“誰?”保安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用手指了指隔壁,說:

“就是搬到我隔壁的秦先生——秦雲波。”

保安的眼睛突然左右遊弋起來,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朝著隔壁的房門望了一眼,小聲地問:

“你看到過他?”

“嗯,算是吧!”我心裡想,這事兒不是你一會就要告訴我的嗎?怎麼可能現在還不知道。

保安語氣有些抖了起來:

“周小姐你在說笑吧?這個房間一直都沒人居住,也沒人搬來。”

“不是你——”我想了想,按照上次的時間線,到現在為止,保安還沒有講過這事,但當時的確是他講的呀,雖然是後來要發生的事情。

“周小姐你沒事還是把門關上吧!我先走了!”保安急急忙忙要走。

“就是那個跟照片上很像但是沒有紋身的人——”我繼續說,我想要再問問。可是保安慌慌張張趕緊離開了,我聽到電梯開啟的聲音,然後又合上了。

我望了望空蕩蕩的走廊,心裡越發不安起來。為什麼上次保安明明說秦雲波是剛搬來的新鄰居,這次又說不是,還那麼慌張。是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

趁著秦雲波還有一會才上來,我開啟門,左右巡視了一下,緩緩來到電梯門前。我回頭找了找,發現攝像頭就在正對著電梯門的牆上,只是掛得高,我平時不得察覺。

很明顯,那張很有可能是殺人兇手的黑衣人就是被這臺攝像頭拍到的,在他走出電梯的瞬間。我摁下了電梯,不多久,電梯便從一樓升到了十八樓,哐噹一聲,門打開了。

電梯裡空無一人,白晃晃的燈光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我走了進去,又緩緩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抬頭望著正上方的攝像頭,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正在被拍到的手臂,忽然,我發現我的手臂上也有一個三角形的影子。我再次抬頭,發現攝像頭的下方,赫然有一圈裝攝像頭的線裸露在外面,伸在最外頭的線頭盤成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形,很小很小,若不是湊近了根本看不到。

攝像頭拍到的是那個三角形的線頭,剛好重疊在黑衣人的手臂上,加上本就模糊不清,就被人認為是一塊紋身。原來那個兇手手臂上並沒有紋身,而且,上一次我抓住他的時候,也發現他的手臂上沒有紋身。

黑衣,出沒在

18

樓,再加上今天早上保安的奇怪神色,我不得不再次將目光投降了隔壁的房門。

我來到隔壁房間的門前,佇立了良久,我想要伸手去敲門,但又始終挪不動,我既盼望著裡面有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又害怕他黑色的帽子下目露兇光。按照之前的時間線,此刻,這個目前還未謀面的秦雲波應該並不在房間裡,或者在,但馬上要出門了。

我想要試一試後一種可能性,我佇立在門口,伸出手,在半空停留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敲門時,電話的聲音突然像是恐怖片裡的陰森音效在空落落的走廊中響起來。

我慌忙掏出手機,是送相框的快遞員,我轉過來,急忙按下了接聽鍵,快遞小哥的聲音已經那麼熟悉了,說的話也是那麼熟悉,我只在聽完之後壓低聲音輕輕回答了一聲

“嗯”。當我剛把電話收起來時,身後的門突然“咔噠”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