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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竹林七賢的耦合

作者:由 醉苼文史 發表于 歷史日期:2022-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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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耦”是農耕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現的一種耕作方式。《說文解字》解釋說:“耦:耒廣五寸為伐,二伐為耦。”使用勞動工具耒的兩個人相互扶助而進行的耦耕。

耦都是兩個人相助而耕作的意思,於是耦與兩產生了直接的聯絡。因為是兩或者兩個以上,也就出現了耦合一詞。

由於是兩人相合衍生出來的,耦也就有了相遇的內涵。三耦就是三對、六人,這是卿大夫射箭的儀式等級,諸侯是四耦,王則是六耦。在這裡,耦為合,或者說耦合的特點和意味更加明顯。

我們以耦合的特性去觀察竹林七賢的形成,發現這是一個被人為稱譽而聚合起來的群體,即具有耦合性,而非一個實質團體。

淺析竹林七賢的耦合

一、竹林七賢稱謂之本末

竹林名士是對於阮籍、嵇康等七人最恰當的稱呼。竹林士人怪誕、荒唐的行為,無疑為中國傳統社會士人奠定了名士的風姿標準。最早論述竹林名士的是東晉袁宏,其作《竹林名士傳》三卷(《隋書·經籍志》作《正始名士傳》三卷,《宋史·藝文志》作《正始名士傳》二卷。

《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皆作《名士傳》三卷)。確切地說,《名士傳》更為合理。如果書中的魏晉名士冠以“竹林”名號,那麼,受佛教影響是非常明顯的,這毋庸置疑。

因為書中有曹魏的正始名士、魏及晉的竹林名士,還有西晉的中朝名士,統稱為“竹林名士”,顯然是不恰當的。

東晉孝武帝寧康(373—375年)年號只有三年時間,寧康初也就是元年。寧康元年七月,桓溫病卒。兩個月後,謝安升任尚書僕射,總領吏部事務。曾為安西將軍豫州刺史謝尚參軍,累遷大司馬桓溫府記室的袁宏,擢為吏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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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與袁宏有了在朝堂共事、在私邸辯論玄言的機會。謝安談論魏及西晉的故事,被袁宏記載下來,即為《名士傳》。但是,謝安自己說只不過戲言罷了。

關於竹林七賢,劉孝標註引戴逵《竹林七賢論》曰:“俗傳若此。潁川庾爰之嘗以問其伯文康,文康雲:‘中朝所不聞,江左忽有此論,皆好事者為之耳。’”“文康”為庾亮諡號。

庾亮生於太康十年,西晉亡時,已經二十九歲;鹹康六年卒,五十二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庾亮是歷史事件的親歷者,他的說法還是可信的。

同時,被視為中朝名士的庾子嵩即庾敳,是庾亮的從父,如果有名士的讚譽,庾亮不會否認。庾爰之聽到的“竹林七賢”故實,西晉雖然沒有此說,但在東晉中期已經開始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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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綽曾任庾亮參軍,後徵拜太學博士,遷尚書郎。會稽內史王羲之又引為右軍長史,遷永嘉太守,遷散騎常侍等。在會稽期間,孫綽與王羲之、隱居東山的謝安、在剡縣寺廟潛修的高僧支道林等友善。

孫綽佛學造詣較高,所以能夠將佛門高僧和竹林七賢相比附,陳寅恪以為竹林七賢的“竹林”來自佛教,是有道理的。

原本佛教入華的思想與學術的接駁點就是道教,儒家士人認為佛陀的思想理念和老子的哲學思想有關。在魏晉時代,玄學的發展使道家學說得以光大,是那個時代的顯學。

士人將玄學的一些代表人物與佛陀相比附,也是佛理引入清談的必然結果。

《竹林七賢論》的作者戴逵,字安道。生於晉明帝太寧四年,卒於晉孝武帝太元二十一年。受學於範宣,後徙居會稽之剡縣。孝武帝屢次徵辟不就。與王徽之、王珣、謝安、謝玄等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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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逵以隱居之名,遊走於王、謝之間,也是一種別樣的生活樣態。戴逵又深於佛理,雕刻佛像為當世一絕。前有孫綽的《道賢論》,又有謝安這樣的清談名士佐助,戴逵不僅能夠創作《竹林七賢論》,佛教義理的興味更濃。

記載竹林七賢故事的還有孫盛的《魏氏春秋》。孫盛十歲避亂渡江。咸和九年,庾亮領江荊豫三州刺史,封徵西將軍,鎮守武昌,孫盛為參軍。

庾爰之的父親庾翼代庾亮之職,桓溫又代庾翼,孫盛皆為參軍。永和十二年,桓溫收復洛陽,孫盛因功封吳昌縣侯,補長沙郡太守。朝廷累遷秘書監,加給事中。

太和元年,司馬昱初蒞相位,與王蒙併為談客。司馬昱使孫盛與殷浩辯論,殷浩不能屈,劉惔抗答,孫盛拜服。此時,謝安在朝廷擔任侍中或吏部尚書。

實際上,孫盛離開桓溫幕府三年後,昇平四年,謝安出任桓溫大司馬,次年離職。興寧元年,晉哀帝授桓溫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袁宏為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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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述《竹林名士傳》的袁宏,記載竹林七賢故事的《魏氏春秋》作者孫盛,創作《竹林七賢論》的戴逵,都和東晉清談大家謝安有過交集,謝安自己聲稱江北事是戲言,竹林七賢故事遭到了庾亮的否認。

但是,正是玄學家的一時戲言,不料為士林集體接受,也給史家提供了歷史書寫的素材,成就了中國古代人文精神的精彩華章。

二、竹林七賢聚合的耦合性

東晉人的玄談是有話題的,也有主持人。玄談的初始時期,並不臧否先輩,這裡不僅有政治因素的考量,還因為有掌權大臣的批評。

竹林七賢的行為是遭到主流政治家批判的。隨著玄談的深入,政治生態也逐漸寬鬆,話題開始涉及江北名士,也就出現了臧否善惡的優劣評價。

到了謝安輩,西晉的名士開始有了區別,即像《名士傳》劃分的正始名士、竹林名士、中朝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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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宏《名士傳》撰成之後,謝安說那是清談時的戲言,從側面印證了江北並不存在竹林七賢之說。但是,在謝安、袁宏的共同醞釀、努力下,竹林名士而不是竹林七賢已經被耦合在一起。

作為反對派,庾亮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中朝所不聞,江左忽有此論,皆好事者為之耳。”同時代人的反駁是最有力度的,然而,庾亮並不是玄談的主流,玄談風評的主導者在謝安輩。

這裡需要引起我們注意的是,“山、向之徒,皆其倫也”的表述,說明山濤、向秀與阮、王是一類人。

這就涉及了第二個問題,竹林七賢是如何被耦合而成的。阮籍、嵇康、山濤的“金蘭之契”是我們永遠無法繞過的話題,又恰恰是竹林七賢能夠得以形成的基礎。以此三人為核心,七賢是逐漸加入彙集的。

從文獻記載竹林名士歷次聚會的情況來看,嵇康與阮籍交遊得較早,山濤與嵇康交往之後,阮籍後加入,三人遂成金蘭之契。劉伶與阮籍是酒友,因而結識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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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與王戎是忘年之交,嵇康透過阮籍認識了總角之際的王戎。阮咸是阮籍侄兒。向秀與山濤二人都是河內人,向秀年少時就被山濤賞識。向秀又與嵇康為友。

我們不能將竹林名士做想當然的臆測:劉伶與阮籍為友,就一定要與王戎交好,與向秀莫逆。竹林名士有交叉的關係,也有單向的聯絡。竹林名士集會人數最多的一次,也就是王戎被阮籍嘲笑那次,阮籍、嵇康、山濤、劉伶、王戎所謂的“把臂入林”。

這裡有一個問題需要引起我們的思考,嵇康與呂安兄弟感情深篤。呂巽(長悌)做人有道德敗壞的一面,嵇康與其絕交,這也反映出竹林七賢反抗的是束縛人性的禮法,而不違背做人的道德與良知。

呂安是受害者,與阮籍、山濤、向秀關係也很好,卻不入竹林七賢之列,而將十餘歲的王戎納入,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也增加了竹林七賢虛構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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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王曉毅有過分析判斷,還是有其合理之處的。《世說新語·排調》曰:“嵇、阮、山、劉在竹林酣飲,王戎後往。步兵曰:‘俗物已復來敗人意!’王笑曰:‘卿輩意,亦復可敗邪?’”

這五人是竹林七賢能夠成型的第一個圈子。第二個圈子就是嵇康的柳下(確切地說是柳下,而不是竹林)清言圏,或者可以稱為山陽學術圈。

從向秀的《聞笛賦》可知,這個圈子最初只有向秀、嵇康、呂安三人,多種文獻材料也證明了這一點。

從行為放誕、不拘禮俗的角度來看,向秀的品格與其他人又是不同的。顯然,柳下清言圏可以增加山濤、阮籍二人。竹林七賢就是在這樣兩個朋友圈的基礎上耦合而成的。

需要說明的是,為見好友嵇康、“千里命駕”的東平呂安被排除在竹林七賢之列,而是加上了行為放誕的阮咸,印證了陳寅恪先有“七賢”而後有“竹林”,而“竹林”又來自佛教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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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竹林七賢的形成具有耦合性,但畢竟是社會映象、士人心態的一種反映。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下提出的竹林七賢,七個人卻是真實的歷史存在,並且風格標舉類同,在東晉便已經成為士林傾慕模仿的物件,竹林七賢現象也體現出重要的學術及文學價值。

三、竹林七賢現象的學術及文學價值

1.作為一種文學現象,促成竹林七賢形成的耦合,推動了傳統文學的發展

耦合是一種普遍的文學現象,此前的建安七子,就是孔融與鄴下文人集團的耦合。其後魯公二十四友,是依附賈謐的政客和參與金谷園唱和文人耦合而成的,故又稱金谷園二十四友。

所以,文學上的耦合,是對一類人或是一種文學風格的總結,是一種歸類、歸納,有總體性評價的內涵。

有關竹林七賢的耦合,東晉孫盛以為七人相與友善,遊於竹林,才號為竹林七賢。元代,郝經完全站在儒學的立場上指責竹林七賢說:“蔑棄禮法,褫裂衣冠,糠粃爵祿,汙穢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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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經的批評實際上是對何曾“縱情背禮,敗俗之人”、裴頠“口談浮虛,不遵禮法,尸祿耽寵,仕不事事”斥責的迴應。

東晉戴逵有著更為詳細的評論,《竹林七賢論》說:嵇康“非湯武,薄周孔,所以迕世”,《名士傳》以為,阮咸“任達不拘,當世皆怪其所為”,《竹林七賢論》說“伶處天地間,悠悠盪盪,無所用心”。

劉伶本傳稱其“陶兀昏放”,其餘的只有嗜酒了。山濤是睿智儒者形象,王戎年齡太小,無足評價。如果不是與阮籍,或嵇康,或山濤成為朋友,向秀、劉伶、阮咸等恐怕都會湮沒在歷史中。

竹林七賢是被東晉人從曹魏那樣一個時代挑選出來的,是一種風格、一種精神的選擇和歸納,而東晉時代選擇了七賢,又受當時社會瀰漫的佛教思想的影響,冠以竹林的稱謂,更增加了七賢的精神特質和時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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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耦合的竹林七賢成為玄學理論承上啟下的津樑

東漢末葉,尤其是建安時期,中國思想界以及知識人陷入了憂鬱以及迷茫的境地而無法自拔,雖有來自軍旅的建安風骨的自雄自壯,但無法改變整個時代的鬱悶氛圍。

正是在這樣一種時代氣質下,以何晏、王弼為代表的新的哲學思想———區別於儒家的新天人之學異軍突起,劉勰稱之為“正始玄論”,實際上是被秦漢大一統帝國中斷的軸心時代哲學突破的紹續。

以老子、莊生為師,何晏、王弼等提出了重玄虛而貴無、絕繁禮而反情太素、“忘象以求其意”等哲學理念。在理論上承繼其後的便是嵇康、阮籍、向秀。

嵇康呼籲“越名教而任自然”(《釋私論》)、阮籍注重“法自然”(《通老論》)、“向子期以儒道為一”(謝靈運《辨宗論》),正是竹林三賢的理論闡發,玄學在魏晉時代得以持續地弘揚,併成為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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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是中興重臣,歷仕晉元帝、明帝、成帝三朝,也是當時的士林領袖。王導提倡嵇康學說,必然風行於士林。

郭象注《莊子》摒棄了向秀舊注的儒墨之言,使道家思想大盛,郭象因之而被稱為“王弼之亞”。

金聲之於前,玉振之於後,正是竹林之三賢對於玄學理論的進一步闡發,才有了東晉士人學理推進,玄學才能在東晉綿而不絕。同時,竹林七賢的人格風尚也被東晉時代所認同。

3.竹林七賢彰顯了相悖於世俗禮法的生命型態

在玄學理論上精審的繼承以及闡述,不僅使竹林士人實現了精神上的開拓,而且釋放了自身的天性,開始真切地享受生命的過程。

作為皇家駙馬的嵇康,身份和地位在當時都是尊貴的,卻和朋友在一起肆無忌憚地打鐵,毫無君子威儀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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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居喪飲酒吃肉,阮咸與豬共飲,劉伶肆意飲酒、死便埋,等等行為,看似隨意,實則是有意,是玄學理論影響下的主動與名教對抗的生活選擇。

恰恰是根據竹林七賢的身份、學術特點,司馬光認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即“崇尚虛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這樣的評價還是比較公允的。

到了元代,郝經指斥批評竹林七賢與時代與世俗禮法扞格不入,思想行為與名教牴牾。但在玄學流佈的東晉時代,竹林七賢之反對禮俗是得到主流士人認可並效仿的。

王隱是東晉人,其言辭對“竹林七賢”的蔑視禮法行為有讚譽的成分在,不僅為當時社會所接納,在士林中又有著諸多的追隨者、繼承者,效仿竹林七賢的行為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東晉,竹林七賢的行為方式顯然成為主流士人效仿的物件,正是在日常生活中對天性的展現,以及在言行的肆意放蕩中發現了日常生活之美,自然將審美的目光轉向了秀美山川、寧靜田園,於是有了詩歌的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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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七賢構築了異於時代精神的風標以及生命正規化,並且建立了新的詩歌形式。

3.竹林七賢的高蹈玄唱浸潤了“正始體”

嚴羽《滄浪詩話》“以時論詩”,明確提出了“正始體”的概念,自注曰:“魏年號,嵇、阮諸公之詩。”顯然是把魏齊王曹芳正始年間出現的詩歌歸為“正始體”,同時認為正始體詩歌成就最高的是嵇康、阮籍二人。

遍照金剛也看到了這一點,其後,明人許學夷《詩源辨體》再一次申論了這個觀點:“正始體,嵇、阮為冠。”

探其源流,實出自《文心雕龍·明詩》“正始明道,詩雜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淺”,此係劉勰就詩歌主題表現的內容總結出的正始詩歌的特點。

何晏是玄學的代表性人物,在詩文中表現出玄學的思考是很正常的,正始年間又是玄學發展的高峰期,除山濤外,竹林七賢的六人都是玄學思想的接受者、踐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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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玄風之下,表現玄學思考的詩歌才是正始詩歌區別於往代的最大特點。嚴羽以時間維度論詩,提出“正始體”,以為此時段的詩歌成就嵇、阮最高,這是一種創見。許學夷的“正始體”則是以詩歌風格來衡量裁定的,其源自劉勰的“嵇志清峻,阮旨遙深”詩歌評價。

前者以詩文風格論,後者就才情而言。在正始詩壇上,無論是嵇康的師自本心,還是阮籍的任性使氣,都帶有對性命的深沉思考和天然情感的自我抒發,深蘊著生命哲學的意味,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和時代精神。這也是正始體的內涵所在,成為玄言詩的先聲。

總結

儒家思想是中國傳統社會的主流思想和價值觀,玄學只是社會主體意識的自我反駁———對於東漢末葉走入末路的潰敗的儒家思想的主動修正,用自然、天性、自由釋放出桎梏在儒家教義中的思想和靈魂。

淺析竹林七賢的耦合

在漢末魏晉的政權鼎易之際,哲學思想的突破充滿了暴力和痛苦,正始名士、竹林七賢正是歷史的參與者、思想者,也是受害者。我們知道,最能支援理論的是個體的行動,竹林七賢恰恰是玄學思想行動的踐行者,在越名教而任自然思想的引領下,解放著思想、釋放著天性、追求著自由。

東晉的清談家接受並繼承了玄學思想,回望前賢,阮籍、嵇康、向秀等人既是思想者也是引路者,以嵇康、阮籍為朋友圈成為謝安等名士品評鑑賞的話題人物被記載下來,竹林七賢就是這樣被耦合而成的。

竹林七賢在正始年間不是一個團體,也不存在七個人的聚會,他們是東晉士人清談提聚出的話題人物,即人為凝聚出的一個團體。從被冠以名士的角度來看,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表彰,王戎是屬於中朝名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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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是話題人物的關係,具有耦合的性質,這就使人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竹林七賢的共同特質,如果有的話,就是他們分別是朋友。但是,竹林七賢的產生依然是玄學思想發展歷程中的重大事件。

竹林七賢是時代的一面反光鏡,折射出時代思想的多姿多彩,開啟了中國人精神的另一條道路、另一種境界。

他們是一個時代的叛逆者,也是一個時代的歌者。不僅完成了玄學理論向生活的過渡,使道家學說由理論上的成立走向了生命安頓方式上的成立。藝術化的生命安頓方式,讓人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具有卓絕的燭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