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筠和李清照是什麼關係
文|四季文史
四季倏往來,寒暑變為賊。偷人面上花,奪人頭上黑。——《短歌行》
每每讀到這首詩總讓人感慨萬千、百轉千回。
猶記得小時候老師曾讓我們以《時間》為題作文章。那時候我們只知道時間是枯燥的存在,也根本體會不到“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的真實含義,只知道那枯燥的課堂生活總讓人度日如年。
而今,成年的我們再度路過昔日的校園時才發現,那裡是回不去的天堂,因為剛出校門,便被時光打了個措手不及。
原來時光如此珍貴,歲月鎏金居然是真的。
時間總讓人猝不及防,它彷彿是個小偷,偷走你青春的容顏,偷走你烏黑的頭髮,偷走你強健的身體,最後,把你整個的人一併從人間偷走。
對於時間我們無能為力,能做的只是和親人相守每一分每一秒。
1895年11月,18歲的王國維娶了家境殷實的莫氏為妻,只不過那時候依然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本想用婚姻拴住王國維,但他娶了妻子之後仍然全國各地到處跑。
眾所周知,王家是書香門第,王國維所在的家鄉海寧也是人才輩出,可以說在啟蒙階段,他就聰穎好學,涉獵極廣,這都為他以後到處求學埋下了伏筆。
雖然跟妻子是封建包辦婚姻,不過夫妻二人“相看兩不厭”,在暮暮朝朝的相伴下,竟情誼漸深。
然而好景不長,1900年春,在近代農學家、教育家羅振玉的資助下,王國維還是踏上了異國的輪渡,此行他將前往日本東京物理學校學習。作為一個學者,王國維經常開啟各地求學模式。
只不過,此時夫妻二人已經育有3個孩子,可以想象,王國維這一走,妻子莫氏獨自帶著孩子生活,肯定異常苦楚。儘管這樣,妻子還是極力支援自己的丈夫。
思念情長,無心裝束,即便是30歲的婦人,可臉上早已刻上了歲月的印痕。
1905年的春天,離家近十載的王國維終於回來了。可正當大家以為小兩口久別勝新婚時,王國維卻被眼前的妻子怔住了。
她面容憔悴,精神恍惚,臉上早已沒了血色,眼裡早已沒有了新婚燕爾時的喜悅,只有歲月的感傷和滄桑。
對於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來說,十年的日日夜夜,十年的寂寞淒冷,確實足夠殘忍。
那一年王國維28歲,莫氏也不到三十歲。
無論是哲學、美學或史學,王國維都非常出色,是一位稱職的學者,但在家庭方面他就沒那麼出色,甚至說不合格。
只不過,在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很多人都要為生活謀出路,少了很多兒女情長倒也不算稀奇。
王國維思緒萬千,短短數年,他竟不能想象眼前30多歲的妻子竟蒼老得他快要認不出來了。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一個人不怕苦累,也不怕操勞,就怕情感上的缺失,尤其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她的思念之情和對丈夫的種種牽掛,過早留下歲月的痕跡就變得再普通不過了。
看著久別重逢的妻子,看著她那蒼老的容顏,王國維不能自己。
萬般感慨下,王國維寫下了一首《蝶戀花》,感嘆妻子再也沒有當初的青春年華。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蘇軾《江城子》;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杜甫《贈衛八處士》
久別重逢,卻因我已是塵土滿面,兩鬢如霜,你恐怕早已認不出我來了;什麼樣的日子能有這般美好,我倆得以燈下重聚訴說衷腸,感嘆歲月易逝,青春壯健能幾時呢?再相見,我倆竟都已白髮蒼蒼。
王國維的這兩句詩所表達的意境,跟唐朝兩位大詩人的這兩首詩所描寫的情景頗為相似,都在感嘆“時間去哪兒了”,時光帶走的不僅僅是歲月滄桑,還有青春年華。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這一份久別重逢的喜悅又怎麼能抵擋得了那份久別的苦楚。
“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與久別的愛妻在花底黯然相看,都無一語。那綠窗下的春日,好似此時此刻也同那沉沉的天一般,遲暮了。春暮也好天暮也好,這裡都是寫妻子的年華遲暮、芳華早逝。
詞
的上闋作者以花喻人,以景寫人,作者在傷春悲秋的同時,也在痛惜妻子逝去的容顏,傷春惜人。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
詩人說,我本想跟你傾訴這多多年來的相思之苦,可是,這一點點相聚的歡愉,反倒勾起了作者無窮無盡的舊恨。也許作者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然而,無聲勝有聲,不說比說了更苦。
“一縷”對比“千千縷”堪稱絕對,它將新歡和舊恨作了巧妙的對比,以“樂景”和“哀情”來襯托相思之苦的寫法,讓人耳目一新且感同身受。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最後這一句堪稱經典。歲月的無情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青春一去不復返,就像那鏡子裡的容顏和離樹飄零的落花一樣。這一句的巧妙之處在於,作者將“朱顏”和“鏡子”的關係巧妙融合,道出歲月的無情和人間的無奈。猶如英雄末路,美人遲暮和再美好的東西也都是短暫易逝的。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原《離騷》;
“人間沒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人間也沒有永遠。”——楊絳《我們仨》
全詩以花喻妻,通篇不見一個“愛”字,卻句句顯愛。把對妻子的憐惜和疼愛寫得淋漓盡致,透過這首詩,我們彷彿能夠走進作者的內心深處,也能看到一個楚楚動人且被歲月偷換了容顏的愛妻。
寫下這首詩後不久,在1908年,王國維的妻子莫氏就去世了,這似乎正對應了那句“最是人間留不住”。
此後不久,王國維又娶了自己的侄女潘氏為妻,繼室對莫氏的三個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同為女人,她能感受到莫氏生前的不易。後來,潘氏又生下六子二女,一家人的生活倒也美滿。
人世間繁華三千,彈指剎那,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在我們周圍,大多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易逝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過好當下,切勿“透支”明天、懊悔昨天。
想了解更多精彩內容,快來關注四季文史
(圖片源自網路,侵權必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