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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物辭官後寫《幽居》,直擊榮華富貴的本質,讀懂也就放得下了

作者:由 暮城煙雨遙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12-04

進則思賞的進什麼意思

唐代詩人韋應物出身宰相世家,少年時代曾擔任過皇帝的御前侍衛。

整天過著走馬蘭臺,紙醉金迷的日子。直至天寶十五年叛軍攻入長安,經歷喪亂之後,才進入太學發奮讀書。

唐代宗廣德元年(公元763年),二十八歲的韋應物正式踏入官場。

此後的二十六年中,他世宦沉浮,屢次因為性格耿直,遭到政敵排擠,甚至是訟告,被迫辭職隱居。

韋應物辭官後寫《幽居》,直擊榮華富貴的本質,讀懂也就放得下了

失意之時,韋應物經常寫詩排遣心中苦悶。他的詩風學習前代陶淵明、王維諸大家,經常在詩裡用“高雅閒談”描寫田園歸隱的樂趣,代表作有《淮上喜會梁州故人》《滁州西澗》等。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網紅金句“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的原作者,其實就是韋應物。不過原句和現在流行的句子,稍微有點差別。

韋應物嚮往田園隱居的生活,所以寫了很多相關的詩作,不過他的內心卻始終放不下塵世的榮華。

下面我們要提到的這首《幽居》,就隱隱透露了他這種矛盾的心理。

一、《幽居》賞析

《幽居》——唐·韋應物

貴賤雖異等,出門皆有營。

獨無外物牽,遂此幽居情。

微雨夜來過,不知春草生。

青山忽已曙,鳥雀繞舍鳴。

時與道人偶,或隨樵者行。

自當安蹇劣,誰謂薄世榮。

白話翻譯:

富貴和貧賤,分屬不同的階層。但是無論是富是貧,人們始終都要出門為生計忙碌。只有我這樣對外在的事物毫無牽掛的人,才可以得遂避世獨處的情懷。

韋應物辭官後寫《幽居》,直擊榮華富貴的本質,讀懂也就放得下了

夜晚細雨來臨,春草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生長。青山之外忽然露出了曙光,鳥雀們繞著屋簷歡快地啼鳴。

我在山中,有時會與行路者邂逅,有時會與砍柴者同行。

我生性愚笨,自當安守這靜好的歲月。誰說我是因為看不起世人對榮華富貴的追求,才故意避世獨居的呢?

詩的最後一句“誰謂薄世榮”,用到了《三國志·魏志·王粲傳》中的一個典故。裴松之在該傳中評價一個叫徐幹的人,說他“輕官忽祿,不耽世榮”。

意思是徐幹不看重功名利祿,不過度沉溺於世間的富貴榮華。韋應物的“誰謂薄世榮”,則是反過來用。意思是,誰說我是因為厭惡世間的富貴榮華,才做出幽居的選擇呢。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韋應物幾次辭官都不是因為自己想要隱居,而是為勢所迫。

公元763年,韋應物第一次當官就當了洛陽丞。

當時洛陽的治安非常不好,韋應物一心想要在亂世中為老百姓出頭乾點實事,結果因為性格太剛直,得罪了不少人,還被人在上級面前打了小報告,所以任滿之後他就辭官不幹了。

韋應物辭官後寫《幽居》,直擊榮華富貴的本質,讀懂也就放得下了

但是韋應物內心始終放不下仕途,所以大曆九年(公元

774年

),他又在朋友的推薦下當了京兆府功曹。五年後,舉薦他的朋友獲罪被賜死,韋應物又辭官歸隱到長安西郊一個寺廟。

大約又過了六、七年,到了唐德宗建中二年(公元781年),韋應物又被朝廷封為員外尚書郎,派到滁洲擔任刺史。

韋應物在任上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得知好友要來探望自己,寫了一首著名的七律《寄李儋元錫》,他在詩中提到:“身多疾病思田裡,邑有流亡愧俸錢。”

這兩句詩的意思是說,他覺得自己身體太差、太多病,很想回到田園去生活。然而在他管轄的地面上,還有無家可歸的“流民”。如果就這麼走了,他感覺對不起朝廷的俸祿。

可想而知,

韋應物的確是一位體恤人民,並且很有責任感的好官。

《幽居》具體的創作時間不詳,但是看詩文的內容,應當是寫在他隱居的時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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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開頭提到了富人與窮人,兩個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的生存狀況,但是這裡並沒有要批判誰的意思。因為詩的第二句就表明不管他們身份地位如何,每一天都始終要為生計而忙碌。

尋常人活著很累,只有像詩人那種真正想得開的人才會過得輕鬆。因為他現在正在隱居,

住在山中的茅草屋裡,清茶淡飯,每天睡到自然醒。只有這樣的人,才會享受到避世的快樂。

詩中第五至第八句,都是在寫隱居的樂趣。因為沒事幹,所以不必早起;因為不必早起,所以每晚總是睡得特別沉;因為睡得沉,所以連昨夜下了小雨都不知道。

雨後的春草也在詩人不知道的時候,慢慢地長了起來。

孟浩然當初寫《春曉》,有一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顯然,孟浩然睡覺的時候,耳邊是聽到了風聲雨聲的。只不過自己沒事幹,就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覺。

韋應物睡得比孟浩然沉,乾脆連微雨的聲音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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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忽已曙”二句是說詩人剛剛才躺下去,突然天就亮了。如果睡覺的時候沒有做夢,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就是眼睛才閉上,一睜開天就亮了的感覺。

不做夢,一覺睡到大天亮,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這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啊。但是韋應物是真的感到快樂嗎,其實也不見得。

因為韋應物過上這樣的日子,其實是“被迫”的。他是在朝中當官的時候被人排擠,抱負得不到伸展,沒有辦法才辭官歸隱的。

“時與道人偶”二句,已經洩露了詩人心中的秘密。離開塵世,選擇在山中隱居,自然是喜歡清靜,不喜歡與人打交道。

可是你看韋應物,當他邂逅路人,還是很開心。有時候還故意與砍柴的人同行。為什麼會這樣呢?答案就在詩的最末二句。

韋應物說“自當安蹇劣”,“蹇劣”是蠢笨的意思。原來,他跑到山裡來睡大覺,是因為他自己又蠢又笨,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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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得罪了人,好友遭人陷害被賜死,這些都是他不能控制的事情。遇到這種事情,他不隱居,不在家裡睡大覺,還能幹什麼呢?

“誰謂薄世榮”就是在替他的行為做辯解,表明自己儘管被迫選擇了隱居,但是也能享受到幽居的快樂,但是並不會因此看不起那些為了追求功名利祿而奮鬥著的人們。

結語

《幽居》這首詩不像陶淵明的《飲酒·其五》,是那種單純地歌頌田園生活的詩歌。

韋應物儘管在詩裡讚美了避世幽居的生活,但是同時也表明了自己並不排斥與世人接觸,更加沒有看不起塵世中俗人追求榮華富貴的意思。

有人說這首《幽居》講的是“避世”,所以體現了韋應物的禪學思想。其實我個人認為,這首詩體現出來的,分明是一種安貧樂道的儒家思想。

不管世路多麼坎坷,也不管是在朝為官,還是在野為民,韋應物都擅長於在苦中作樂。他享受避世幽居的生活,但是與此同時,他從來沒有放棄入仕當官的打算。

韋應物辭官後寫《幽居》,直擊榮華富貴的本質,讀懂也就放得下了

貞元四年(公元788年),韋應物被朝廷任命為蘇州刺史。他在任上改革稅制,頒佈法令改善人民生活,得到了史學家的好評。

北宋理學家朱長文評價他說:“韋公以清德為唐人所重,天下號曰韋蘇州。”

貞元七年(公元781年),韋應物任期滿了,於是罷官寓居在永定精舍。朝廷又給他安排了新的官職,可是任命狀到達的時候,他就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