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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劍先生談“儒學”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學習”觀與“孝道”觀

作者:由 中澤文學藝術館館長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3-02-01

善惡同處擇善者惡矣是什麼意思

兵劍先生談“儒學”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學習”觀與“孝道”觀

上篇孔子的“學習”觀

孔子的“學習”觀,是孔子仁學的重要思想內容之一,同時又是君子所必須具備的基本品格與素養。孔子“學習”觀的中心內容,是如何具體實現孔學之仁亦即理想人格化的問題,總括而言,亦即學以成仁的問題。孔子“學習”觀的基本內容,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一、學習的根本目的

在現代漢語中,學習一詞是指,人們獲取知識與技能的實踐活動。具體而言,就是“從閱讀、聽講、研究、實踐中獲得知識或技能”。在孔子的“學習”觀中,學習的目的同樣包含了“獲得知識或技能”。從孔子所設定的教學內容來看,其中的《詩》《書》《禮》《樂》《易》《春秋》六部教材,主要就是側重於歷史與文化知識的教學;而其所謂的六藝,亦即禮、樂、射、御、書(識字與書畫)、術(應用數學),則主要是側重於技能與技藝的培養。

然而必須指出的是,孔子所謂的學習,除了“獲取知識或技能”這一目的之外,還另有其更為本質性的根本目的。

在《論語衛靈公》中,載錄了孔子與弟子子貢的這樣一段對話——

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

“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據此可見,當時似乎已經有人認為,學習就是為了廣泛獲得知識並牢記之,所以孔子才特意做了這樣的澄清:自己的所有學習活動,其實都是統貫於“一”。孔子這裡所謂的“一”,顯然是指孔子思想體系的核心亦即仁而言。這也就是說,在孔子的“學習”觀看來,學習並非只是為了單純獲得知識並牢記之;學習的根本目的,乃是為了實現孔學之仁,或曰實現人生的理想人格化。

對於孔子學以成仁這一根本目的,最先做了相對明確表述的是子夏。這也就是其所謂,“君子學以致其道”(《子張》)。子夏這裡所謂的“道”,從其本質內容來說,顯然就是孔學之仁,亦即人生的理想人格化。

《韓詩外傳》卷六又載孔子曰——

“學而慢其身,雖學不尊矣。”

其意是說,如果從事學習活動卻忽視了修身,亦即實現其人生之仁;那麼,這樣的學習就是沒有抓住根本,因而還不是最重要的學習。據此顯然又可推知,孔子所謂的學習,並非只是單純為了獲得知識或技能;實現仁亦即人生的理想人格化,這才是其根本目的。

為孔子學以成仁這一根本目的,做了最為明確而清晰表述的是清初先儒黃百家。這也就是其《求仁篇》中所謂:“孔門之學,莫大於求仁;求仁之外,無餘事矣。”

綜觀上述可見,孔子所謂的學習,其中固然包含了“獲得知識或技能”的考慮;但其根本目的卻是學以成仁,亦即實現人生的理想人格化。中華傳統思想文化之所以形成了鮮明的人文精神特質,因而“不追求純自然的知識體系”,而是“致意於做人”,其實就是從孔子學以成仁的“學習”觀發展而來。

二、學習的基本內容

在孔子看來,畢生不懈地自覺學習並切實踐行仁道者是君子(詳見“君子篇”第一節);因而所謂學以成仁,一般說來,首先也就是學為君子。冉有所謂“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韓詩外傳》卷八),以及楊雄《法言學行》所載“學者,所以求為君子也”,就是這方面的具體表述。由此看來,孔子所謂學以成仁的內容,廣而言之,可以說是涵蓋了君子人格的各個方面;要而言之,則首先是學習並養成君子的基本品性與德行。這也就是孔子所謂學習的基本內容。在《論語》中就有多處載錄了,孔子師徒對此的具體表述。

例如《論語學而》所載孔子曰——

“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孔子這是在講少年兒童的學習問題。孔子認為,少年兒童階段的學習內容,首先理應是培養孝悌的品性、言行謹慎與誠信的品質、博愛的情懷,以及仰慕仁道的人生追求,從而為全面實現自我人生的君子化,打下堅實的根基。此外如果還“行有餘力”,才可用來學習文化知識。此例不僅明確了,少年兒童階段學以成仁的基本內容;同時還又表明了,孔子“學習”觀的根本目的,首先在於“仁”而不在於“文”。

再例如《論語學而》所載孔子曰——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矣。”

孔子這是在講評判好學與否的標準問題。孔子認為,能像君子那樣養成理性化的物質生活態度,做事勤快而言語謹慎的品格,自覺敬賢而遷善的德行,這是評判是否好學的重要標準。據此可見,此章不僅明確了,學為君子的基本內容;而且還又表明了,孔子“學習”觀的根本目的乃是學以成仁,而並非是單純的“獲得知識或技能”。

又例如《論語》所載孔子曰——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堯曰》)

在孔子看來,“知命”亦即理性地看待天人關係,並進而確立起知天達命的人生態度,以及“為仁由己”(《顏淵》)的堅定信念,這是君子之所以為君子的前提,因而自然也就是學以成仁的基本內容了。

另外又例如孔子所謂——

“不學禮,無以立。”(《季氏》)

“君子依乎中庸。”(《中庸》)

這兩例是在說,“禮”作為人生實踐的行為準則與道德規範,以及“中庸”作為孔子仁學的方法論,乃是對君子人格的必然要求,理應為君子所必備。據此可見,這自然同時又是學以成仁的基本內容之一。

綜觀上述可見,在孔子看來,所謂學以成仁,其實首先也就是學為君子。孔子所謂學習的基本內容,雖然說涵蓋了君子人格的各個方面,但首先則是學習並養成君子的基本品性與德行。進一步具體而言,亦即學習並養成理性的“天命”觀,“依於仁”(《述而》)的“人生價值”觀,儉約的“物質生活”觀,以及“中庸”的德行、禮樂的修養、孝悌的品性、博愛的情懷、誠信的品質、勤勉而謹慎的品行等。

三、學習態度

為了確保學以成仁這一根本目的的實現,孔子進而又在學習態度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具體要求。這集中體現在了以下四個方面。

其一是學而為己的學習態度。在孔子看來,所謂學以成仁,或曰實現人生的理想人格化,乃是自我人生的根本意義與價值之所在,因而自然又是自我人生的本然需要,而非強制性的外在要求。基於此,在學以成仁的實踐過程中,理應始終持以學而為己的學習態度。孔子在這方面的具體表述,是《論語憲問》所載孔子曰——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此外,《論語》又載孔子曰——

“學而時習之……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學而》)

這裡也講到了學而為己的問題。其意是說:即使自己學以成仁已經卓然有成,然而卻未能得到他人的認可,作為君子,則不會為此而心生慍怒。這是因為,學以成仁乃是個人自身之事,是自我人生的本然需要,原本就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即使不能被別人認可,君子對此又何怨恨之有?

其二是學以為樂的學習態度。在孔子看來,只要堅持不懈地學以成仁,人人都會日有所得而月有所進,從而不斷體驗到人生的愉悅與快樂。一旦實現了自我人生之仁,還必將能夠體驗到人生的真快樂、大快樂。這也就是說,所謂學以成仁,原本乃是人生樂事,而並非是苦差事。基於此孔子認為,在學以成仁的實踐過程中,當然理應始終保持學以為樂的學習態度。這也就是孔子所謂——

“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學而》)

此外,《論語》又載孔子曰——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雍也》)

從梁代皇侃《論語集解義疏》的註釋來看,此章的句意是說:知道學習有益而學之,不如由於喜好學習而學之;由於喜好而學之,又比不上學以為樂者。據此可見,孔子這又是在特意強調,相對於學以成仁而言,學以為樂這一學習態度的重要意義。

其三是學而不厭的學習態度。在孔子看來,學以成仁的具體內容,涉及到人生的各個方面。相對於具體的個人而言,總會有學得不到位的地方;至於覺今是而昨非的情況,就更是在所難免。因而學以成仁切忌自滿自足。此外孔子又認為,學以成仁乃是終身之事,死而後已。伴隨著人生階段的不斷演進,以及社會生活角色的隨時轉換,人生又總會不斷面對新的學習課題,因而學以成仁又必須活到老而學到老。這也就是《韓詩外傳》所載孔子曰——

“故學而不已,闔棺乃止。”(卷八)

基於以上兩方面的原因,孔子認為,在學以成仁的實踐過程中,必須始終持以學而不厭的學習態度。孔子“十有五而志於學”(《為政》),畢生勤學不輟,晚年依然“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述而》)。孔子的人生實踐,堪稱為世人樹立了學而不厭的楷模。

其四是實事求是的學習態度。在孔子看來,“主忠信”(《學而》)是人生的立身之本;“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為政》),任何事情都必將難以做好。基於此孔子認為,在學以成仁的實踐過程中,必須始終持以實事求是的學習態度。孔子對此的具體表述,是《論語為政》所載孔子曰——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孔子這是在特意強調: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才是實事求是以求知的正確學習態度。《論語述而》又載孔子曰——

“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

其意是說:可能有這樣的一種人,自己對問題並沒有怎麼弄懂,卻能憑空造作而立說;我則不是這樣的人。孔子這顯然又是在特意強調,實事求是學習態度的重要意義。

四、學習方法

為了確保學以成仁這一根本目的的實現,孔子進而又在學習方法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具體要求。這集中表現在了以下三個方面。

其一是博學之。在孔子看來,所謂學以成仁,或曰學為君子的學習內容,廣而言之,可謂涵蓋了人生各個階段的各個方面;要而言之,則是首先活出君子的基本品性與德行來。這則決定了,學以成仁的最終實現,只能靠廣泛而全面地學習人生來完成,而任何專科學習,都不可能擔當此重任。

此外孔子又認為,他人的人生實踐,對自己普遍具有借鑑與警示意義;因而從學習物件方面來說,學以成仁又理應普遍向他人博學之。孔子在這方面的具體表述之一,是《論語述而》所載孔子曰——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孔子自身的人生實踐,堪稱為世人樹立了博學之的楷模。孔子不僅廣泛學習歷史文化知識,全面學習與培養自己的君子人格;而且不恥下問,廣泛向他人博學之。用子貢的話說,這就是“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固定的)師之有?”(《子張》)

其二是學與思相結合。在孔子看來,學習貴在融會貫通,而切忌死記硬背,囫圇吞棗。《禮記學記》所謂,“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就是在強調這一問題。為了達到融會貫通,獨立思考必不可少。孔子因此而特別強調,學以成仁的具體實踐,必須堅持學與思相結合,兩者不可偏廢。

例如《論語》所載孔子曰——

“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衛靈公》)

表面看來,此章似乎是在肯定“學”而否定“思”,其實不然。孔子這其實是透過對一味地冥思苦想的否定,強調“思”必須與“學”相結合,二者不可缺一。

又例如《論語》所載孔子曰——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為政》)

孔子對於學與思相結合的闡釋,以此章最為典型。在孔子看來,如果只學而不思,則會迷失自我主體意識,乃至陷入無所適從的迷惘境地;如果只思而不學,則會迷失人生正道而誤入歧途,從而陷於危險境地。兩者的具體表現雖然不同,但其結果卻是殊途而同歸,都無法實現自我人生之仁。

其三是學與用(行)相結合。在孔子看來,所謂學以成仁,歸根結底是怎麼做(用)或曰怎麼“活”的問題。基於此。孔子的“學習”觀特別重視“用”的問題,始終強調為用而學、學以致用、學用結合而不可偏廢。

例如《論語》所載孔子曰——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學而》)

其中所謂的“習”,就是指“用”而言。

再例如《孔子家語好生》所載孔子曰——

“君子有三患……既得學之,患弗能行。”

孔子這則是在明確強調,學以成仁必須是學以致用、學用結合。

又例如《論語公冶長》載曰,“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又)聞。”其意是說:子路勇於踐行,學了就會馬上去做;如果一時還未能做到,這時子路就會擔心,唯恐老師又要為其講述新的學習內容了。子路的這一具體表現,又從側面反映出了,孔子“學習”觀對於學用結合的高度重視。

對於孔子所提出的一系列學習方法,《中庸》做了簡明概括。此即——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其意是說:廣泛地學習人生,詳盡地探究之,謹慎地思考之,明確地分辨、認定之,堅定而切實地踐行之。其中的“審”“慎”“明”三項,屬於學與思相結合方面;而“篤行之”,則是對學與用相結合的概括。《中庸》的這一簡明表述,顯然符合於孔子的思想實際。

下篇孔子的“孝道”觀

孔子的“孝道”觀,是孔子仁學的重要思想內容之一。在孔子看來,孝道乃是人類一切美好情感的總源頭,是理想人格的根基,為君子所必備;因而又是學以成仁的首要課題。這也就是弟子有若所謂,“孝悌也者,其為(踐行)仁之本與?”(《學而》)孔子“孝道”觀的中心內容是,如何正確對待子女與父母之間的代際關係問題。孔子的“孝道”觀,既是對中華傳統孝道的繼承,同時又對其做了重大發展,這主要表現在了以下四個方面。

一、實現了孝道的社會普及化

中華傳統孝道的由來,可謂非常久遠。不過據現代學者的考證研究,直至西周時期,孝道依然只是侷限於相當小的社會範圍之內。具體而言,行孝的物件,僅僅侷限於已經去世的父母、先祖與神祇;行孝的主體,則僅僅限於周王、諸侯國君,以及卿大夫等宗子。當時的行孝與祭祀活動互為一體。祭祀必有祭品,因而當時又稱行孝為享孝;祭祀是對先人的緬懷與追思,因而當時又稱行孝為追孝。這種情況,在《論語》中依然有所保留與反映。例如《論語泰伯》所載孔子曰——

“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

孔子認為,對於聖王大禹,已經無可挑剔了。其重要理由之一是,大禹自己的飲食很差,但是大禹享孝鬼神的祭品,卻置辦得潔淨而豐盛。孔子這裡所謂的孝,就基本保留了西周時期的涵義與用法。

在中華孝道發展史上,孔子率先突破了傳統孝道的上述侷限。在行孝的物件方面,孔子將其擴充套件到了活著的父母。在《論語》中,孔子就多次對此做過具體表述。在行孝的主體方面,孔子將其擴充套件到了世間的所有子女。這也就是《孝經開宗明義章第一》所載孔子曰——

“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

孔子這是在說:自天子開始,依次是諸侯、卿大夫、士,最終而至於平民百姓,無論其身份地位的尊卑貴賤,都理應對父母終身敬行孝道,概莫能外。所謂“孝無終始”,亦即終身敬行孝道,其基本內容則是《論語》所載孔子曰——

“(父母)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為政》)

經過孔子這一突破性的重大發展,孝道開始覆蓋到了全社會的每個家庭乃至於每個人,從而真正實現了中華傳統孝道的社會普及化。從此以後,行孝不再是周王、諸侯國君、卿大夫等少數人的政治特權,孝道開始進入了尋常百姓家,並逐漸發展成為了中華民族的一種普遍倫理道德。這堪稱是孔子對傳統孝道文化的一大貢獻。

二、明確了孝道的現實根據

孝道由何而來?在孔子看來,孝道並非是人為的硬性造作,而是自有其確實的現實生活基礎,或曰現實根據。這就是父(包括母)子之間的血緣親情。具體而言,父母基於血緣親情,在其辛勤養育子女的過程中,時時處處體現出了最真摯、最深切、最無私的人類關愛。與此相應,子女在其時時處處體驗著父母親情的成長過程中,同時也自然而然地逐漸生成了,對父母的愛敬之心、感念之心,以及回報之心。總而言之,亦即行孝之心。所謂孝道,於是由此而產生。孔子對此曾多次做過明確表述。

例如《論語陽貨》載孔子曰——

“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孔子這是在說,人生三年之後,才能脫離父母的懷抱,因而父母過世之後,子女應當為父母守孝三年,這是天下通行的喪禮規制。現在學生宰予,卻竟然要將其改為守孝一年。難道說宰予就沒有得到過父母的“三年之愛”嗎?

孔子這裡雖然主要是在講,為父母守孝三年的傳統喪制問題,但同時顯然也講到了,孝道由何而來的問題。孔子對此的答案是,孝道來自於父母基於血緣親情的“三年之愛”,形象地說,亦即緣自於“父母之懷”。

此外,又例如《禮記祭義》所載孔子曰——

“君子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發其情,竭力從事以報其親,不敢弗盡也。”

其意是說,畢生不懈地自覺追求仁道的君子,都會自發地反思本始、追念先祖,不忘生養撫育了自己的父母。此乃緣自於人之天性。基於此,君子為了表達對父母與先祖的愛敬之心,以及真摯而深切的感念之情,自然就會努力做事,從而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而不敢不盡心竭力。孔子這裡雖然主要是在講君子的行孝問題,但同時顯然也又表明了,孝道的現實根據或曰現實生活基礎,乃是血緣親情,或曰父母的養育之恩。

綜觀上述可見,孔子不僅突破了傳統孝道的侷限性,從而實現了中華傳統孝道的社會普及化,而且還又在現實生活中,為其“孝道”觀找出了確實的立論根據。孔子的結論是,孝道緣自於父(包括母)子之間的血緣親情;形象地說,亦即緣自於“父母之懷”。孝道之現實生活基礎或曰現實根據的明確,極大地增強了孔子“孝道”觀的可信度與可行性。如果說孔子之前的中華傳統孝道,尚屬於是“神道”,而在孔子明確了孝道的現實生活根據之後,中華傳統孝道則開始了向“人道”的轉化。這則是孔子對中華傳統孝道的又一重大貢獻。

三、明確了行孝的本質內容與基本要求

行孝的本質內容是什麼?在孔子看來,情鬱於衷,必發於外。所謂行孝,說到家乃是愛敬父母之心的自然流露,是感念父母之情的由衷抒發。這也就是說,歸根結底,行孝乃是人生的自我需要,而非外在的強制性要求。行孝的這一本質內容,理應貫穿於行孝的全過程,而與人之生命共始終。這也就是《孝經開宗明義章第一》所載孔子曰——

“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

從其具體實踐方面來說,孔子所謂的行孝,基本分為三個層級。孔子分別對其提出了相應的基本要求。

最基本的層級是贍養父母,使父母在物質生活方面得以安享晚年。相對於這一層級,孔子特別強調行孝的本質內容,亦即對父母的愛敬之心與感念之情。例如《論語為政》所載孔子曰——

“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

不敬,何以別乎?”

其意是說:當今人們所謂的行孝,只是指能養活父母;如果沒有對父母的愛敬與感念之心,這與餵養犬馬之類的動物又有什麼區別呢?再例如孔子回答子夏問孝曰——

“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為政》)

其意是說:有勞累的事,子女去做;有酒食,留給父母享用:難道說這就是行孝了嗎?行孝還另有其很難達到的更高要求,這就是侍奉父母要做到和顏悅色;為此則必須對父母深懷愛敬與感念。這也就是《禮記祭義》所載——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

據此可見,孔子這顯然又是在強調,必須以愛敬與感念之心贍養父母。

在贍養父母方面,孔子基於其“物質生活”觀(詳見本篇第三節),並不太強調物質條件的優裕。孔子認為,即使是在一般家庭中,同樣也能敬行孝道。例如《禮記檀弓下》所載孔子曰——

“啜菽、飲水,盡其歡,斯謂之孝。”

其意是說:即使是吃煮毛豆,喝湯,只要能讓父母開心,從而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這也就可以稱之為行孝了。

更高層級的行孝,是使父母無憂,亦即子女不應讓父母為其擔心。例如《論語里仁》所載孔子曰——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孔子認為,父母在世,孝子不應離家遠遊。如果確實有其必要,那就一定要準確告知父母其去處,以免父母為此而牽掛擔憂。又例如《論語》所載孔子曰——

“父母,唯其疾之憂。”(《為政》)

孔子這是在說,孝子不會恣意妄為而致父母憂,只是在其偶爾患病時,才不免會使父母為自己擔憂。使父母為自己擔憂尚且不可,當然就更不能由於自己的胡作妄為,而給父母帶來羞愧與恥辱了。這也就是《禮記祭義》所謂,“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

最高層級的行孝是尊親,亦即由於自己學以成仁的成功,從而給父母帶來尊寵與榮耀,使父母成為人們普遍羨慕的物件。這也就是曾子所謂——

“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羨慕)然曰:‘幸哉,有子如此!’如此,所謂孝也已。”(《祭義》)

對孔子關於行孝內容與要求的思想認識,曾子做了簡明概括。此即《禮記祭義》所載曾子曰——

“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

曾子的這一簡要概括,顯然符合於孔子的思想實際。

在行孝的內容與要求方面,還有一個問題應該進一步說清楚,這就是所謂“孝順”問題。在孔子看來,行孝當然應該順遂父母的意願,但這卻並非是無原則的絕對順從,唯命是聽。在孔子的“父子”觀一節中(詳見“倫理篇”第二節),對此將做具體介紹,這裡暫不具述。

四、明確了行孝的三種境界

在孔子看來,行孝所能達到的人生境界,基本可以分為以下三種。

其一是行而心安。具體而言,就是自己的行孝行為,能使自己的內心安生而無愧怍與歉疚。這方面的典型事例,是《論語陽貨》所載孔子與學生的一次討論。學生宰予認為,應該把為父母守孝三年的喪制改為一年。孔子的回答是:如果改為守孝一年,君子會為此而感到心中不安,所以不忍為之;你既然為之而心安,那麼你就這樣去做吧!宰予離開後,孔子又對其他學生們說——

“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

孔子這裡首先指明瞭,宰予的錯誤實質是背離了仁道;進而又結合三年喪制的由來,指明瞭宰予所犯錯誤的直接原因。宋儒朱熹認為,孔子之所以又作上面這一補述,是希望宰予聽說後能有所醒悟並改正。深入體味此章意蘊可見,在孔子看來,心安乃是行孝不可突破的道德心理底線;行而心安,則只是行孝的初級境界。

其二是行而合理。具體而言,就是行孝的具體實踐,不僅能使自己心安,而且還能合乎人類理性,從而使自己心安而理得。這是行孝的高階境界。

孔子的“禮樂”觀認為,“禮也者,理也”(《禮記仲尼燕居》)。這也就是說,人類理性乃是禮規儀則的精神實質;而禮制規範則是人類理性精神的具體體現。據此可見,所謂行孝而合理,從其具體實踐方面來說,其實也就是在行孝的全過程中,始終依照禮制規範而行之。這也就是《論語為政》所載孔子曰——

“(父母)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其三是行孝乃自我人生需要。具體而言,亦即行孝純粹是緣自於對父母的愛敬與感念之情。情聚於衷,必發於外,勢不可已。在孔子看來,這才是行孝的最高境界。這時的行孝,已經完全不再是外在的道德責任與義務,而純粹成為了自我人生的一種內在精神需求。

在孔子看來,升達於行孝的最高境界之後,才能真正看輕父母的不足與過錯,而永遠牢記父母的優長與恩德。這也就是《禮記坊記》所載孔子曰——

“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

也只有升達於行孝的這一最高境界之後,才能在即使是極端的情況下,依然能自覺地敬行孝道而不輟。例如舜帝生於“父頑、(後)母嚚、象(異母弟)傲”之家。父母冥頑不化,而且厭棄舜;弟象對舜也不友善,但是卻討父母的喜愛。就是在這種極端情況下,舜對父母的愛敬與感念之心,依然毫無改變,對父母依然恭行孝道而不輟。舜帝的行孝,堪稱已是極致境界的純孝。也就是基於此,所以才贏得了孔子的極高讚譽。此即《中庸》所載孔子曰——

“舜其大孝也與!”(第十七章)

兵劍先生談“儒學”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學習”觀與“孝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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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劍先生談“儒學”之全面解析孔子的“學習”觀與“孝道”觀

兵劍,號臥牛齋主,桃園書畫社社長,劍蘭客廳掌門人,當代著名書法家、書畫教育家、社會活動家,其書法作品被稱之為“兵劍書法”。共和國同齡人,出生於太行之巔一一山西陵川。兵劍先生曾戎馬軍旅20載,後創辦“北京鴻都書畫院”並擔任院長,研究探討和傳承發揚中華傳統文化。兵劍先生先後發表書法專集《翰墨劍情》、《兵劍書法作品集》,中篇小說《歲月留痕》,回憶錄《劍行》,散文集《手機上的歌》等文學藝術作品。

臥牛齋主兵劍先生是當代行書名家,兵劍先生的行書被譽為當代流體行書名家,可以說兵劍先生把行書寫到了精緻程度,並且在書法風格上也自成一體,是在繼承中以所發展的。兵劍先生出版了很多部書法學習的專著和書籍,為普及書法教育、學習書法做出了很大貢獻。但對於兵劍先生的書法作品來說,自然與古樸並存是其最主要的特徵。

著名書法家、畫家、書法教育家臥牛齋主兵劍先生自幼喜愛書畫,堅持50年臨池不綴。習遍二王、柳、顏、歐、趙諸家精品,研究歷代名家之精髓。能融各家之長,自幼風格,楷、行、隸、篆、草五體皆能,以隸書見長,國畫以書入畫,也有較高水平,功底比較深厚,屬傳統功力型書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