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送戒指給賈府的女孩們，有一個薄命的丫鬟收不到這個禮物了

史湘雲送戒指給賈府的女孩們，有一個薄命的丫鬟收不到這個禮物了

陳能雄/文

史湘雲童年時期在榮國府生活過一段時間，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後來，史湘雲回到史家居住，仍然記掛著那些關係要好的兒時玩伴。她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是去榮國府玩耍，她在叔叔嬸嬸家做不得主，就暗地裡囑咐賈寶玉時常提醒賈母，讓賈母派人到史家來接她過去玩。史湘雲得了好東西或者遇到好事情願意與姊妹們分享，這年她得了許多絳紋石戒指，就派小廝把戒指送給賈府的林黛玉、薛寶釵、賈探春三姐妹等人。

史湘雲還打算各送一個戒指給襲人、金釧兒、鴛鴦、平兒，只恐小廝記不清楚，亂叫女孩名字，她就決定到時候親自送去。端午節一過，史湘雲就帶著一包絳紋石戒指來到榮國府。府中丫鬟眾多，史湘云為什麼只送戒指給這四個丫鬟呢？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鴛鴦、金釧兒、平兒、襲人分別是賈母、王夫人、王熙鳳、賈寶玉房中的大丫鬟，身份特殊；二是史湘雲和這四個丫鬟比較投緣，襲人以前曾服侍過史湘雲，兩人名為主僕，情同姐妹，關係之好自不必說；鴛鴦大方隨和，史湘雲幼時跟隨在賈母身邊，多得鴛鴦的照顧；平兒為人和氣，在府中人緣極佳，對史湘雲也頗為友好。

這裡重點講一下王夫人房中的丫鬟金釧兒，她聰明活潑，天真爛漫，愛開玩笑。史湘雲性格直率，交朋友重在交心，和金釧兒的性格比較投合。而金釧兒與賈寶玉關係密切，與襲人有同氣之情，史湘雲又最喜歡與賈寶玉、襲人一起玩，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史湘雲與金釧兒的關係也不錯。史湘雲對薛寶琴等人說王夫人的房裡人多心壞，是在金釧兒去世之後說的。倘若金釧兒沒死，仍在王夫人屋裡當差，估計史湘雲不會把她放入壞人之列。

史湘雲這次來賈府，先到賈母屋裡請安，把戒指送給鴛鴦。接著，她去看望王熙鳳，順便送戒指給平兒。然後，她到大觀園怡紅院中喝茶聊天，親手遞給襲人戒指。史湘雲與賈寶玉、襲人有說不完的話，就暫時沒去找金釧兒。史湘雲前下子在賈母屋裡的時候，王夫人也在場，只是沒看到金釧兒在邊上服侍，還以為她待在自己屋裡，卻哪裡知道兩天前她就被攆走了。史湘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榮國府，不知道金釧兒近來的情況，再則王夫人也有意隱瞞此事。

是以，史湘雲此次帶來的禮物當中，也有金釧兒的一份。當天，史湘雲在怡紅院談興正濃，賈寶玉中途離場，要去會見客人賈雨村。襲人忽然想起寶玉匆忙間忘帶扇子，就拿著扇子趕去找他。襲人在路上聽到一個噩耗：金釧兒投井自殺了！史湘雲興沖沖地帶著絳紋石戒指過來，不料故人已去，無法親手把戒指送到金釧兒手中。她捏捏絹帕中的那一枚戒指，想起金釧兒的音容笑貌，唏噓不已！

在金釧兒生命的最後兩天，傷心、悔恨、羞愧、絕望……種種情緒交集在一起。她發覺王夫人那張原本和氣的面孔，忽然變得冷漠而又陌生，還有身邊的人投來懷疑的眼神、譏笑的言語，讓她在五月天裡都感到不寒而慄。她沒想到史大姑娘還記掛著自己，要送給自己一枚戒指，她這個薄命的丫鬟卻再也收不到這個禮物。

如果史湘雲的這枚戒指非金釧兒不送，那麼也不過是殉葬品而已，就如薛寶釵送給金釧兒裝裹用的兩件衣裳。可是，金釧兒的身子長時間浸泡在井水中，已然浮腫，只怕手指也戴不上戒指。這給送禮之人留下多少遺憾，從此這枚戒指成了哀傷的回憶。

小說《紅樓夢》的作者描寫賈府中的女子“千紅一哭”、“萬豔同悲”，金釧兒就是這眾多悲情故事中一份子。作者在感傷金釧兒遭遇的同時，又極力剋制住悲苦之意。比如金釧兒去世這個情節，書中只簡略地描寫襲人嘆息不已、王夫人獨自垂淚、賈寶玉五內摧傷……

作者專門安排史湘雲在這一天送戒指給金釧兒，恰逢聽聞金釧兒自殺的訊息，應該是特意為了增加悲劇氣氛。史湘雲的心情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複雜，而書中並沒有描寫史湘雲聽聞金釧兒死訊後的表情和心理活動，這是留給讀者很大的想象空間。沒有詳細的煽情文字，卻起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令人思之而生悲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