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是生而能言嗎
《上古天真論》
今天,開始讀《黃帝內經》卷首《上古天真論》,既然是讀,肯定先需要大聲讀一讀,再將其翻譯成白話。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黃帝作為華夏民族的人文初祖,任何溢美之詞皆不為過。“長而敦敏,成而登天”理解為成年後壯實敏捷,功成後昇天為仙。
華夏人文始祖—黃帝
內經闡述的思想都將以黃帝與岐伯二人問答的方式表達出來。“天師”,
上古先秦時期特指合乎天然之道的老師。此處是黃帝對岐伯的尊稱。
乃問於天師曰:餘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黃帝問道於岐伯
失:縱也。注:“在手而逸去為失。”引申為1。遺失,2。違背,3。找不到,4。沒有掌握住,5。沒有達到,6。錯誤
大致翻譯為:
我聽說上古時代的人,年齡到了百歲不會出現遲緩衰老。但現今的人到了50歲左右動作遲緩盡顯老態,是時代差異導致?抑或遺失了什麼?
為什麼將“失”字的幾層意思單獨拎出來呢?那是因為此處從不同角度翻譯,會表達出多種含義。
從疑惑者的角度,是“遺失、缺失”;從前後語境的角度,是“沒掌握住”;從岐伯回答內容角度,是“違背”;從後世不在乎的角度,是“找不到”;從現代多數人的選擇角度,是“錯誤(估計中醫黑看到會罵)”。
天師岐伯
任何書籍初讀時,除了讀通外,還需要見解和思考。角度不同,收穫亦不同。那麼天師給出的回答是什麼?
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內經的成書最遲於戰國時期,受《易經》思想影響頗深。而道家思想又是《易經》的衣缽傳人。故而,內經某些內容給人感官似是道家之言。
岐伯的回答,簡略翻譯如下:
上古之人,清楚天道,參照陰陽變化,順應規律:飲食節制,作息正常且長久執行,不過度勞作(房事)。具備統一協調的優秀形體與精神,活到應該活到的自然歲數。
如今的人不一樣,拿酒當水喝,視狂亂妄行為常態。大醉之後進屋,放縱情慾損竭陰精,過度消耗消散元真。
不懂保持精氣的充盈飽滿,不按時令節氣駕馭精氣神。作息無規律,追求一時內心歡喜,牴觸長生樂趣,因此50歲左右便顯衰老。
關於“道”的理解,千人千解。本人傾向解釋為自然規律或規則,主要便於自我理解和易於帶入。岐伯總結古今之人壽命差距的原因應該在於“形與神”。
“道”好寫但難說
上古之人,“形與神俱”;今時之人,“形與神衰”。
形與神俱應作到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行作勞、知持滿、因時御神
形與神衰,
要避免
食飲無節、起居無常、妄行作勞,不知持滿,不時御神
岐伯總結的忠言是否能被聽進去,取決我們個人態度。“務快己心”對於物慾橫流,追求享受的時代太過容易。但個性自由,放縱自我卻與“法陰陽,和於術數而知天道”相悖。
怎麼取捨不重要,不要後悔最好。
結果取決於選擇
《黃帝內經》貴為醫家祖經,它所追求“人能百歲而不衰”只是實現最終理想的手段!為什麼這麼說?先看看岐伯下面的闡述:
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惔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
是以志閒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
故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樸。
是以嗜慾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懼於物,故合於道。
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稍作翻譯:
古代聖賢教化百姓時,總要講到虛邪賊風等致病因素,應及時避開。心情要清淨安閒,排除雜念妄想,以使真氣順暢,精神守持與內,如此,疾病便無從發生。
因此,人們心志安閒,少有慾望,情緒安定而沒有焦慮,形體勞作而不易疲倦,真氣溫順調和,各人降服慾望而滿足正當願望。
此時,無論吃什麼都得甘美,隨便穿什麼都感滿意,大家喜愛自己的風俗習尚。社會地位無論高低,都不相傾慕,所以民風稱得上樸實無華。
因而任何不正當的嗜慾都不會引起他們注目,任何淫亂邪僻的事物都不能惑亂他們的心志。無論愚笨的,聰明的,能力大的,能力小的,都不會因外界事物的變化而動心焦慮,完全符合天道。
他們之所以能夠年齡超過百歲而動作不顯得衰老,正是由於領會和掌握了德行的全部而身體不被內外邪氣干擾危害所致。
是不是覺得這幾句有很強的熟悉感,看看《禮記·禮運》首段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兩者對比閱讀,發現縱使表達的角度不同,但核心的意思卻是驚人的相似。
《上古天真論》作為內經的開篇,相當於總綱。後面所有的描述,論述都是為最高理想“合於道”所準備。行醫只是助眾生“合於道”的手段。
當個人“合於道”後,會出現“高下不相慕。是以嗜慾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懼於物”的現象。
全部個體的質變引發社會的質變,“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真會實現嗎?
正是對於“道”的追求,先秦百家同根同源,相互依存,醫家同樣爭鳴其中。也從側面說明,現代人想要學好中醫,除了要看中醫經典著作。還要看最密切相連的《易經》和道家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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