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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作者:由 棲鴻看紅樓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3-01-14

尤氏和惜春是什麼關係

尤氏在李紈屋裡抱怨“假禮假體面”“做出來的事都夠使的了”,李紈順口問了一句,尤氏就不由得衝口而出:“你敢是病著過陰去了”。

尤氏後面這句話,也有的版本里寫作“你敢是病著死過去了”。意思一樣,都是說只要李紈還活著,就不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所謂“昨晚的事情”,就是指抄檢大觀園。但是抄檢大觀園是王夫人的決策、王熙鳳具體執行的。尤氏雖然對王熙鳳有嫌隙,怎麼也不敢、不便公開指斥王夫人。所以她的“做出來的事都夠使的了”,不是是抄檢大觀園,也不是僅指抄檢過程中的反目、口角,也包括了由抄檢大觀園而引發的司棋私情、入畫私藏、婆子們私相傳遞等等事情。

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別的不用說,就是從尤氏和李紈的對話中,就足以看出,抄檢大觀園雖然原設是秘密行動,其實根本沒有保密,早就弄得“人盡皆知”了。

秘密是如何洩露的?我不想推測詳細過程,只借用張愛玲《傾城之戀》裡的一段話,來描述這個大致的道理:

大家先議定了:“家醜不可外揚”,然後分頭去告訴親戚朋友,迫他們宣誓保守秘密,然後再向親友們一個個的探口氣,打聽他們知道了沒有,知道了多少。最後大家覺得到底是瞞不住,爽性開誠佈公,開啟天窗說亮話,拍著腿感慨一番。

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豪門的虛偽與可笑,在《傾城之戀》與《紅樓夢》中,都是一樣的。

洩密就洩密,又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呢?難道不許人家整頓風氣紀律?

大觀園風氣敗壞,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也的確急需要整頓。但,整頓是整頓,還是要儘量控制範圍的。其實大觀園裡的偷竊案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墜兒偷蠋子,平兒除了追回失物之外,安排怡紅院“變個法子,打發出去就完了”,杜絕後患,也保全了怡紅院的名譽。

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而抄檢大觀園呢,主動地讓醜聞張揚,損害的不僅是丫鬟們的名譽——迎春都說“我知道你幹了什麼大不是,我還十分說情留下,豈不連我也完了?”賈母更是直言不諱“盜賊事小,再有別事,倘略沾帶了,關係不小”。丫鬟們不好,直接會帶累了小姐們的名譽。

美輪美奐的大觀園可不是白建的。收留這麼多親戚女孩子寄住也不是白住的。要知道賈府子弟們不爭氣,只能靠出色的女孩子、締結高貴的婚姻,以此來延續賈府的繁榮。元春的封妃不是帶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嗎?

本是秘密行動的抄檢大觀園,是如何洩密的?導致了什麼嚴重後果?

女孩子們的名譽損失,不至於讓誰嫁不出去,但是勢必導致擇偶標準的降低。而賈府的情況,女孩子們嫁不到好人家,就會損害賈府的前途命運了。這才是最大的、最根本的損失。

至於鳳姐因抄檢而病倒、探春因抄檢而與王夫人離心、寶釵因抄檢而搬走,乃至司棋、入畫、芳官、四兒的被攆,晴雯的死,相比於賈府前途,都算不上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