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詩詞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作者:由 北京日報客戶端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3-01-20

君王三百州意思是什麼

北京晚報·五色土 | 作者 趙潤田

宋代有多少詩人到過遼南京、金中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地面?細說起來真不少,有些還是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佔有重要位置的大詩人。他們大多是朝廷派出的使臣,北宋時是從開封來,南宋時是從杭州來,肩負南北溝通的重任,渡過琉璃河,踏過盧溝橋,進入幽燕大地,甚至更遠的北方遊牧地區。一路舊山河,滿眼異鄉俗。馬蹄嗒嗒,敲響在山間田疇,也震顫在他們心頭,化作詩魂,留下一段印記著那一文化融合時期的特殊史詩。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彭汝礪

25歲的狀元

北行未始過陳橋,仗節今朝使大遼。

寒日擁雲初漠漠,急風招雪晚蕭蕭。

江湖夢寐時之楚,象魏精誠日望堯。

孤驛夜深誰可語,青燈黃卷慰無聊。

(《陳橋》)

這是北宋大臣彭汝礪(1040——1094)出使契丹路上所寫的一首詩,描繪的北方氣候真是不宜人,寒日擁雲、急風招雪,又是“漠漠”,又是“蕭蕭”,這都什麼環境啊?詩中頷聯如今看去有些晦澀,詩人用了《戰國策》中的典故,說自己夜裡做夢儼如當年的蘇秦去見楚王一樣遭到冷遇。蘇秦是個擅辯的說客,意欲說動東方六國聯合起來對付秦國,即“合縱”之策,以便南北諸國抱團抗衡強大的秦國。但他到了楚國後,楚王三天都沒接見他,當然最後是見了,沒說幾句,蘇秦轉身就走,楚王問何以如此?蘇秦說您這門檻太高,食貴於玉,薪貴於桂,見您就如見天帝那麼難,我不走等什麼呀?

彭汝礪出使契丹有這麼順逆難料嗎?

無論事實如何,彭大人路上的心情多少有點忐忑。

接下來的所謂“象魏”是後世不大使用的詞彙了,其實就是宮殿前的闕門,代表著朝廷和君王,那句詩的大意是希望雙方的君王都像堯舜一樣英明。思前想後,出使途中的彭汝礪可謂路陌生、人稀落、夜孤獨,唯有燈下讀書打發寂寥了。

怎麼也算不上一場有趣的旅遊,然而國家使命在身,只有一路向前。

北宋朝廷選派出使契丹的大臣是有標準的,必須是忠於國、會說話、能辦事、有儀容的人才。“北宋無將,南宋無相”是句流傳甚廣的說法,這是極而言之,其實北宋不乏名將,楊家將幾代人和狄青就是盡人皆知的。《水滸傳》裡魯智深最初的安身立命之所是“老種經略相公”那裡,從種世衡到种師道前後五代人鎮守西北,人稱“種家軍”,《水滸傳》裡好幾位人物都曾與種家將領有過來往,視為靠山。靖康之難時候,种師道火速勤王,可惜宋徽宗未納其言,終至城破國亡。兵敗在君不在臣,不能概而論之說北宋無將。而南宋也非無相,寇準、文天祥、陸秀夫等都是國家棟梁,然而國運已衰,奸佞太多,一再誤國,秦檜、童貫、万俟卨等的惡名讓人一提起南宋就想到他們。但比較起來,北宋確實名相成群,王安石、司馬光、范仲淹、歐陽修、包拯、李綱等光焰照人,僅一場元祐黨爭,讓人們看到政見不同的兩方居然有那麼多卓越的人才,以致顯得過於“奢侈”,甚至有些人只能大材小用。

彭汝礪就可算其中一位。

他是江西鄱陽人,25歲成為狀元,那是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乙巳科,彭汝礪透過鄉試大關後到京城參加禮部省試,被定為第一名,稱為省元。但這次科考,正處於宋英宗為仁宗皇帝守喪期間,依皇家之禮,不舉行殿試,只以省試為最高考試。這樣,省元彭汝礪直接升為狀元。王安石很欣賞他,推薦為國子直講,繼而又任為大理寺丞、太子中允,後來有人挑唆王安石與彭汝礪的關係,終被王安石識破。王安石稱他“文章浩渺足波瀾,行義迢迢有歸處。”對他很是欣賞。

彭汝礪這一輩子做官從來不穩定,在中央和地方反覆調任,原因是性情耿直中正,在北宋那種錯綜複雜的政壇上太容易得罪人了。他先後做過兵部、禮部、刑部侍郎,後來成為吏部尚書,官位已經很高,但不久就去世了。他經歷了英宗、神宗、哲宗三朝,其間哲宗10歲登基之後還有八年時間高太后執政,那正是史稱元祐黨爭最為激烈的時期,支援王安石變法的神宗駕崩後,高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一派,盡廢新法。高太后死後,哲宗直接掌權,又反過來全面清算司馬光一黨,政局再一次翻盤,反改革的舊黨以及有牽連的人全面倒臺。

彭汝礪就是在元祐六年(1091)被哲宗派往契丹做“賀遼主生辰使”。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番騎圖》卷(區域性),絹本,寬26。2釐米,長143釐米,是一幅出行狩獵畫作,表現了北國大漠風情。此圖多被認為是契丹畫家胡環所繪,但也有人說是元人之畫。

取道雄州至燕雲

彭汝礪從汴梁出發後,取道雄州北上,他留下的使北詩讓我們今天得以體悟一千年前這一帶的情景。他在《至雄州寄諸弟並呈諸友二首》中寫道:“馬頭今日過中都,到得雄州更有書。道路莫嗔音問少,天寒沙漠雁全疏。”北方不似南方多雨,宋遼時期雄州一帶歸遼後,人口稀少,農事不興,土地必然荒蕪,在彭汝礪看來儼如一片沙丘,就連大雁都難得一見,正是“山谷冥冥風怒號,故吹霜雪上綈袍。風波末路嗟奚拙,露電浮生笑自勞。”(《和國信子育元韻五首》之四)從彭汝礪一路的詩中可知,他此行正逢數九寒冬,這位在江西鄱陽長大、在東京汴梁做官的生辰使平生第一次北行,遇到這般風雪天氣和荒疏土地,不知前路又將是何等地步在等待著他,心情可想而知。

行走雄州,不能不過瓦橋關,這裡與益津關、淤口關合稱“三關”,也就是後來以北宋抗遼為內容的戲曲中常說的“鎮守三關”所在地。“澶淵之盟”之前宋遼之間的瓦橋關大戰,彭汝礪不會不知道,所以,臨近此地時他的心境難免一言難盡:“雪餘稅馬立孱言,望盡南垂北際山。一段黃雲凝不散,胡人說是瓦橋關。”(《和國信子育元韻五首》之一)此詩看似平淡,核心情感被詩人極為含蓄地掩蓋並透露著,所謂“一段黃雲凝不散”,這段不散的“黃雲”是什麼?恰是宋代官員揮之不去的對往日轄土的深深留戀,而那裡是曾經發生的宋遼大戰故地。更為具有嘲諷和內心撕裂意味的是,這一地名竟由“胡人”而非宋人隨從告知的。彭大使者的內心翻滾著何樣思緒,今天的讀者也是不難體會的。

彭汝礪的另一首使北詩則明確把這一心境披露出來:“易水涿山無苦寒,燕南本是舊家山。山頭更覺堯雲近,玄鳥徘徊望漢關。”(《再和子育五首》之一)人們可能會詫異,怎麼北至幽燕反倒“無苦寒”了?緣由就在於這是“舊家山”,感情上愈加親近。帝堯當年崛起于山西一帶,臨汾至今有宏大的古堯廟,距離燕南越近,也就是距離遠祖帝堯越近,詩人心窩似乎感覺出別一種溫暖了吧。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中論說帝堯:“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站在幽燕故地,遙望舊日漢關,詩人心頭該是無限嘆惋,難怪緊接著他又寫了另一首:“將軍誓願斬樓蘭,涕淚橫流杯酒間。紫氣劍埋終未試,黃金印大亦何顏?”(《再和子育五首》之二)

應該說,契丹負責接待的官員對自南而來的北宋使臣還是照料有加的,不然,彭汝礪就不會寫下這樣的詩句:“傍火時尋柏子燒,青燈笑語夜寥寥。殊方更喜人情好,長日不知山路遙。”(《和國信子育元韻五首之五》)

斷腸最是古北口

進入幽燕之地,最讓宋臣心裡翻江倒海的是古北口,因為這裡有契丹人所建的楊令公廟。凡是來到此廟的宋朝官員,無不留下自己的心跡。彭汝礪寫道:

將軍百戰死嶔岑,祠廟巖巖古到今。

萬里胡人猶破膽,百年壯士獨傷心。

遺靈半夜雨如雹,餘恨長時日為陰。

驛舍愴懷心欲碎,不須更聽鼓鼙音。

雍熙北伐發生在北宋雍熙三年(986年),宋太宗發二十萬大軍分兵三路伐遼,意欲收回燕雲十六州,最初進軍順利,收復了不少失地。但緊接著東路、西路被遼軍擊敗,宋太宗急令宋軍三路大軍撤退,潘美、楊業統率的西路軍護送百姓內遷途中,監軍王侁指揮失誤,怯陣先退,負責接應楊業的潘美也未把接應貫徹到位,楊業孤軍奮戰,終陷重圍,最後負傷被俘,絕食三日而殉國。

雍熙北伐是宋遼戰爭過程中宋對遼的第二次戰略進攻。此戰之敗,極大地挫傷了北宋初期的朝氣,致使後來不得不與遼簽訂澶淵之盟,終宋之世,燕雲十六州只成為一場春夢。此刻,面對契丹人建起的楊令公廟,彭汝礪百感交集。

走過古北口,彭汝礪的心仍然不能平復,他作了一首《過古北口始聞雞》:

雪余天色更清明,野店忽聞雞一聲。

地裡山川從禹畫,人情風俗近燕京。

漁陽父老尚垂涕,燕頷將軍誰請纓。

容覆不分南與北,方知聖德與天平。

題目已經說得很清楚,彭汝礪自南而來,過古北口之後才聽到一聲雞鳴,如果不是這樣,就不會有這個“始”字。彭汝礪這次使北是在公元1061年,距離雍熙北伐75年,而實際上燕雲地區自唐玄宗安史之亂以來一直處於戰亂不已的局面之中,北方各族軍事集團在這塊土地上你爭我奪,弄得民不聊生。直到公元938年這一地區被石敬瑭獻給契丹,才稍稍安穩一些。然而,自公元755年安祿山發動變亂以來,在三百年時間裡燕雲之地無一日安寧,民生凋敝是普遍的,將曹操的詩句“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移用到這裡,亦無不可。

彭汝礪一行人最終是要到遼主的東捺缽之地,即今天的承德地區,須從古北口往東北方向走,經今灤平抵達。宋使一自涿州北行,就進入唐代時安祿山發動反叛的根據地漁陽。這一路讓彭汝礪心潮起伏,無論“漁陽父老尚垂涕”是否為實景,在他心目中感覺當地人們的生活是困窘的。於是他不由想起漢代時力能收復失地的燕頷將軍班超,慨嘆朝中有誰能夠擔此重任呢?

然而很快他的另一念頭就上來了:與其勝敗未卜,何如相安無事:“容覆不分南與北,方知聖德與天平”。這就是說,避免戰爭的巨大損失方是皇帝“聖德”的表現。彭汝礪在這段古漁陽路上的另一首詩中寫道:

南障古北口,北控大沙陀。

土地稻粱少,歲時霜雪多。

古來常用武,今日許通和。

豈乏驃姚將,君王悟止戈。

很顯然,末句與上一首詩中呼喚燕頷將軍的態度很是不同,這可算是一種無奈之下對現實的認可。這段路上,彭汝礪還在另一首詩中又一次表達了這個意思:

四更起趁廣平朝,上下沙陀道路遙。

洞入桃源花點綴,門橫葦箔草蕭條。

時平主客文何縟,地大君臣氣已驕。

莫善吾皇能尚德,將軍不用霍嫖姚。

從我們今天的眼光來看,古北口至承德一路風景殊佳,煥發著北方山水特有的嶙峋中見叢秀的動人魅力。然而在遼宋時期,這裡人煙稀少,蒿草叢生,虎狼狐兔出沒山間,宋使很難有輕鬆愉悅的心情來欣賞一路風光。其實,“洞入桃源花點綴”難道不美麼?但詩人偏偏緊跟著來一句“門橫葦箔草蕭條”,這種鄉野氣象如果到了陶淵明眼裡,那簡直再好不過!然而物因時異,大宋使臣無論是對眼前風土還是契丹上下,總是處於一種矛盾交加的狀態之中。剛說完“時平主客文何縟”,這不很是彬彬有禮麼,彭大官人非得內心又感覺“地大君臣氣已驕”,就這麼忐忐忑忑。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今日古北水鎮

望雲嶺上念和睦

古北口一過,下一個特別容易引起宋使大發感慨的地方是望雲嶺。這是一個在宋人使北詩和使北文錄中幾乎人人提及的地方,望雲嶺又名摘星嶺、思鄉嶺、辭鄉嶺、德勝嶺,在今河北灤平縣西南十八盤嶺,是宋使出古北口赴中京或冬捺缽之地的必經驛路。這裡是奚族所居之地,地方風俗為各民族交融,宋使在古北口時尚覺漢俗甚多,幾與中原無異,然而過五十里到達望雲嶺已覺異域之風,再加上此嶺高聳,有十八盤山路,屈曲盤旋而上,難怪有“辭鄉”這樣的悲涼之語。

彭汝礪一下子寫了八首詠歎望雲嶺的詩,在《再和子育五首》中他如此描述眼前景、心中情:“朔風白晝不勝寒,清曉馬行霜雪間。縱目還經望雲嶺,傷心不見採芝山。”

其實契丹負責接待的官員對宋臣一行是很照顧的,彭汝礪在《望雲嶺飲酒》中寫道:

班荊解馬面遙岑,北勸南酬喜倍尋。

天色與人相似好,人情似酒一般深。

豚魚尚可及人信,秦越何難推以心。

立望堯雲搔短髮,不堪霜雪苦相侵。

這首詩作者有自注:接伴待制舉酒雲:“人情似酒一般深”,他把遼人這句勸酒話直接用到了自己詩裡,可見還是很認可的。古人把河豚與魚視為微物,認為如此微小的東西都是懷有信義的,《易經·中孚》:“豚魚,吉,信及豚魚也。”

王弼在為之作注時說:“魚者,蟲之隱微者也;豚者,獸之微賤者也。爭競之道不興,中信之德淳著,則雖隱微之物,信皆及之。”彭汝礪化用這一典故,意在“秦越何難推以心”,雖為異族,但人心是相通的,正當信而不欺。這句詩在有些版本中作“胡越何難推以心”,意指偏隅之地的少數民族。

彭汝礪到得望雲嶺可謂詩興大發,在另一組《望雲嶺五首》題下自注:“自古北口五十里至嶺上南北使者各置酒三盞乃行”,一口氣寫了五首,其中第一首對於我們今天認識宋人心中的宋遼兩族心理尤為重要。彭汝礪吟道:

今日日如昨日日,北方月似南方月。

天地萬物同一視,光明豈復疆域別。

更遠小人褊心肝,心肝咫尺分胡越。

“疆域別”在有些版本中又作“華夷別”。咫尺,周制八寸為咫,十寸為尺。又以女性手掌張開到最大時,拇指尖到中指尖的距離為咫,以男性手掌張開到最大時,拇指尖到中指尖的距離為尺。咫尺之間比喻距離很近,詩人在這裡表示不要聽信心胸狹促者的離間之語,宋遼鄰里而居,和睦為好。

讓我們看下彭汝礪眼中契丹人的民族面貌:

“禿鬢胡雛色如玉,頰拳突起深其目。鼻頭穹隆腳心曲,被裘騎馬追鴻鵠。出入林莽乘山谷,凌空絕險如平陸。臂鷹緤犬紛馳逐,雕弓羽箭黃金鏃。爭血雉兔羞麋鹿,詭遇得禽非我欲。莫怪小兒敏捷強,老宿胡人以此為風俗。”(《胡雛》)

這是何等矯健英武!詩中不難看出彭汝礪對契丹少年的激賞,只有心懷平和與友好的心態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彭汝礪:北地見得真契丹

河北宣化下八里遼墓壁畫,表現了當時契丹貴族的生活情景。

捺缽之地正嚴冬

彭汝礪是要去趕廣平朝會的,所謂“廣平朝”就是指在廣平甸的遼主君臣。廣平甸在遼上京木葉山附近,即今赤峰一帶,是遼主每年十月四時捺缽的冬季捺缽之地,山水相依,契丹人把那裡視為自己神聖的祖先興起的地方。

契丹人在常年的遊牧生產方式中形成“轉徙隨時、車馬為家”的生活習慣,遼主可不像漢族皇帝那樣窩在帝都不動,在山林、草原、沙漠和湖河之間,各族百姓逐水草而居,君主也四處巡遊,整個民族上上下下都與大自然親密有加,是藍天白雲下最自由暢快的族群。遼主每年除隨機出外狩獵、遊賞外,還有著“四時捺缽”的傳統習俗和理政方式。北方“捺缽”是契丹詞語,即安營紮寨之意,遼主在某一固定地方建立行宮,以備捺缽時使用。契丹這一制度從遼聖宗時起成為有固定遷徙地點的政治化活動,遼主在“捺缽”時除率臣畋獵、娛樂、遊幸,也進行巡視國土、考察國事、接待使臣的政治活動。

遼國有“五京”,今北京地區就是當時的遼南京,“五京”加四季捺缽,成為遼國政治經濟特色。每年遼主帶領群臣巡狩於四方捺缽。契丹君主四時捺缽具有重要意義,他們不僅隨行進行漁獵活動,保持遊牧民族縱橫馳騁的勇猛本色,以防止耽於享樂的懶惰習氣。這種特色在我國北方民族中延續了千年之久,金元時期葆有完整的捺缽制度,到清朝,其餘緒表現為木蘭秋獮的習俗。

遼主“四時捺缽”到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進行巡遊,也頗有與民同樂之意。在冬捺缽廣平甸,大家紮起營帳,鑿冰捕魚,縱鷹出獵,要舉行“頭魚宴”、“頭鵝宴”慶祝祈福。

但凡宋使都是親眼得見契丹捺缽行宮的,最好的無非是羊毛帳篷,即所謂“氈廬窟室”。遼主如此,群臣和軍民人等則散落周圍,過著遊牧特色的生活,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宋朝官宦甚至隨行人員都難免內心哂笑人家竟如此寒酸,然而就是這樣的艱苦生活磨礪了北方民族的強悍性格,讓大宋王朝不敢小覷。

我們看到契丹對北宋的守約善待,看到宋使的家國之思,雙方以極大的努力達到剋制中的平衡。對雙方百姓而言,比起戰爭,和平就是最大的幸福。(責編編輯:孫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