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俗語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作者:由 新幹釋出 發表于 俗語日期:2022-01-21

附近哪裡有打鐵的

火紅的風爐,飛濺的鐵花

燒紅鐵塊,掄起錘子,千錘百煉……

通紅的鐵器放進清水中淬火,

“嗤”的一聲,冒起一絲青煙……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這是在界埠鎮老街的一間打鐵鋪裡,

67歲的楊桂根鐵匠仍在堅守著打鐵這門老手藝,

“叮噹叮噹……”的鐵錘敲打聲,

成為了界埠老街上一種動聽的韻律。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三代傳承

錘鍊出吃苦耐勞的打鐵精神

“ 我爺爺,我爸,再輪到我,都打鐵,三代人,傳承了100多年。”楊桂根不無自豪地告訴記者,打鐵的手藝是傳了三代的,爺爺輩就是挑著火爐走街串戶打鐵補鍋的老鐵匠。他15歲就被家裡安排當上了打鐵匠,聽話地繼承祖業,“ 我打了52年鐵了”。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年近古稀的楊師傅雖然一頭銀髮,但看上去精神矍鑠,容光煥發,熊熊爐火之光照亮那張通紅的臉龐,更顯得他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他身上那一塊塊結實的肌肉完全可以與年輕人媲美,穿著露肩背心的健碩與硬朗,儼然渾身是勁,讓人不禁想起那句“打鐵還需自身硬”的話語。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學會打鐵就等於有一門吃飯的本事。”楊桂根告訴記者,自己打造的鐵器範圍很廣,也見證了社會發展的變遷,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多是菜刀、鐮刀、鋤頭等農具,後來演變至建築用具、工廠裡的機器零部件等。

憑藉祖傳的嫻熟技藝,工藝不斷改良,楊家打鐵生意多年來都比較紅火,也錘鍊出了楊桂根吃苦耐勞、專心專注的打鐵精神。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楊桂根所打造的無論是刀具還是其他農具等,都深受當地人讚譽。“熟悉的人都知道,我們十里的,還有好多神政橋山裡的都過贛江來找他打鐵,你說好不好。”採訪中,熟客金川鎮十里村的村民傅月蘭這樣評價楊桂根的打鐵手藝。她今天特意邀著朋友一起帶來幾把鋤頭,要楊師傅幫忙修理一下。

千錘百煉

體力與技術的結合

打鐵是門知之非難、行之不易的手藝,裡面蘊藏著大學問。

楊桂根說,打鐵的流程工序多,總結起來包括選材、生火、加熱、鍛造、再加熱、再鍛造……直至成型、淬火。要鍛造出一件好鐵器,完備的設施和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的。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一是火爐,要鍛打的鐵器先在火爐中燒紅以便鍛打。

二是鐵砧,燒紅的鐵器被移到大鐵砧上鍛打,大鐵砧即鍛打的工作平臺。

三是風箱,與爐膛相通,風進火爐,爐膛火苗直竄,便加速鐵器的燒製。

四是小錘,鍛打時,鐵匠一般會用右手握小錘,以特定的擊打方式鍛打。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這些年,最大的改變是有了空氣錘和電動磨光機,有了電動工具,打鐵也輕鬆一些,不用再使蠻力掄大錘了。”楊桂根說。

只見楊桂根挑選出一塊鐵塊,丟到生著火的爐火中,開啟鼓風機,用火鉗夾好柴火,一會兒就燒得通紅,隨後將鐵塊放到空氣錘上,一邊踩著腳踏控制著空氣錘錘打的節奏,一邊配合著翻轉鐵塊鍛打,然後又回爐燒紅……如此重複多次,柴刀的雛形就出來了。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其中,每次錘打必需在一兩分鐘內完成,否則鐵塊一涼,軟性盡失,無法成型,這就是所謂的“打鐵要趁熱”。

在雛形基礎上,繼續透過不斷回爐,在鐵墩上用小錘進一步鍛打,反覆多輪精細化,最終成型,其間還需鍛打刀柄,並透過燒焊來焊接。“打造成型後,經過淬火和磨出刀刃,之後就算完全打好了。”楊桂根說。

工序看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非常需要經驗和技術,可以說,是體力與技術的結合。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鐵燒得太紅會熔斷,太黑了打不動,又比如在鍛打成型的過程中,看起來只是簡單的敲打和翻轉,如果不懂方法,稍微弄錯,就成不了型,需要重新把鐵燒紅鍛打。而淬火的過程,看起來只是把成型後的刀具燒紅,放到水中淬鍊,但是如果火候掌握不好,打出來的鐵器就會不耐用或者很鈍而不好用。”

楊桂根說,打鐵不僅是力氣活兒,也是技術活,打鐵時鐵器燒的程度、敲打的力度、節奏以及淬火的時間都有技巧,否則就達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一把柴刀從無到有, 歷經千錘百煉,遭受高溫冷凝,這是鐵器的重生,也凝聚著鐵匠的心血。

傳承難續

心血氣量盡付一器中

俗話說:“世上活路三行苦,撐船、打鐵、磨豆腐。”自春秋時期有了冶煉生鐵技術以來,打鐵匠做鐵器一直是門養家餬口的手藝,因而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續著傳統至今。

如今,隨著社會的進步,機器化、自動化的飛速發展,現代工業產品慢慢替代了傳統打鐵手工技藝,打鐵的市場變“小”了。

“現在可能全縣都不超過十家鐵匠鋪了,界埠街只剩下我這間打鐵鋪了。”楊桂根感慨,以前新幹有大大小小几十家鐵匠鋪,隨著社會的發展,鐵匠鋪的生意越來越冷清,很多鐵匠鋪關門轉行。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還有就是,許多人都覺得打鐵很累,是個寂寞枯燥的行當,每天重複的事情幾乎一樣,利潤也低。“像剛才修的那把鐵耙,10元一把還加鋼,你覺得賺得多嗎?”問完,楊桂根又像在自問自答,“現在打工有的每個月能掙到四五千元,確實比打鐵強吧!帶的幾個徒弟做了三四年,都轉行了。”

工作環境也讓許多年輕人望而卻步,一年四季,楊桂根都要呆在小小的打鐵鋪裡,圍著幾百攝氏度高溫的火爐謀生計。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寒冬時節尚能取暖,酷暑時分卻是煎熬,在熊熊烈火旁揮動著大錘小錘,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此外,鐵錘此起彼伏地鍛打,鐵花四濺,經常燙傷肌膚,留下深深的印跡。

打鐵這門手藝,要像它的成品那樣經過千錘百煉,此外燒焊、機修等十八般武藝也要樣樣精通。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楊桂根一直希望找到一個可以將自己的手藝一代代傳承下去的徒弟,然而先後帶過四個徒弟,都沒幹多久就轉行了,被問及老手藝面臨失傳怎麼辦時,楊桂根滿臉無奈。

行業的輝煌屬於過往,隨著年紀增長,楊桂根也開始限量接單,主要做一些定製的柴刀、鋤頭、耙犁、鏟子等各式農具。“現在是能幹多少算多少,能賺多少是多少,最重要的是有人喜歡我打的東西。”他說。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親手打造出的鐵器就像是鐵匠的孩子。小小的鐵鋪間,每件出品的鐵器裡都是有關生活的磨練,汗水、辛酸,苦與甜,盡付一器之中,楊桂根的心血與氣量,也都在裡面了。

楊桂根說:“現在的年輕人吃不了苦,都不願意學打鐵這門活。現在我也老了,但只要還在,能堅持打一年就打一年,一直打到打不動為止。”其實,他更希望這份事業後繼有人,鐵匠鋪燃燒百餘年的爐火才永不熄滅。

界埠老街守護“夕陽”的鐵匠

界埠老街附近的鄒家小學的幾個學生,被校長杜敬群帶來上了一堂特別的傳統文化課。“今天讓孩子來看打鐵的傳統手藝,其實是提醒他們關注很多正在消失的傳統手藝就在我們身邊。關注非遺,讓孩子們看得見,摸得著,漲知識,零距離感受傳統手藝的魅力。”杜敬群說。

看鐵匠打鐵時,孩子的眼睛裡滿是專注。也許在他們心裡,這種三代傳承的吃苦耐勞、精益求精的打鐵精神,“做一行,愛一行”的堅持熱愛,會在他們心裡種下一顆希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