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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聲音表達這個時代

作者:由 光明網 發表于 書法日期:2022-07-04

這個時代怎麼表達

作者:魏鋒

今年9月,作家出版社正式推出賈平凹兩部長篇小說新作:《暫坐》和《醬豆》。這是賈平凹創作的第17部和第18部長篇小說。賈平凹為庚子年的中國文壇創造了一個長篇小說“雙黃蛋”。這種爆發力,這種持續力,文壇罕見。

從商洛老家進入西北大學學習,再到參加工作,賈平凹在西安生活了48年,可以說,西安到處留有他的足跡。在創作中,無論是深入生活,還是創作構思,直至作品完成,西安的味道自始至終成就著他。在40多年的創作生涯中,著作等身的賈平凹在備受爭議中奮力疾跑,攝取屬於自己的文學資源。他勇敢、真誠地堅守著對文學的虔誠,張弛有度,穩步前行。

近年來因為工作關係,筆者每年都會前往賈平凹工作室採訪,每一次都受益匪淺。最近,賈老師《暫坐》和《醬豆》新作問世,我不僅拜讀大作,還與賈老師進行了深入交流。

“作家怎樣講好中國故事,首先就是要把普通人寫飽滿,才能寫好這個時代。其次要講中國的變化,把自己所感受到的東西表達出來,講轉型時期的中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多次採訪中,筆者與賈平凹老師就有關作家的宿命、擔當、責任和如何講好中國故事等話題進行交流。

“對於我來說,能力有限,但既然生存在這個時期,而且這是一個特別豐富、特別複雜的年代,自己就應該多寫一些,以自己的聲音把這個時代表達出來。我一直感覺自己身上扛著沉甸甸的責任,總是希望把作品寫得好一點。能不能寫好,或者說能不能達到那種願景,這是另外一回事。最起碼,我內心還是希望能寫出一些好的作品來。”賈平凹說。

“我每年都要走許多的鄉鎮或者農村,在一種說不清的牽掛中瞭解百姓生活,因為不同時期的關注,就會產生不同的興奮點,這為小說創作找到了靈感。” 身處改革浪潮中,創作如此豐富的長篇小說,賈平凹說自己靠的是深入生活、堅持創作自己感興趣的題材,將自己對城市化程序中暴露出的種種問題的思索融入每一部作品。

長篇小說《暫坐》,是以西安為背景,講述的是一個發展中的城市,和在這個城市裡的一群中年女子在追求經濟獨立、精神自由、瀟灑時尚的生活中所遭遇的困境,以及困境中展現出的複雜人性。她們艱辛、慌張、掙扎、焦慮和恐懼,又以愛和希望支撐著前行。

長篇小說《醬豆》,故事以《廢都》的修訂再版為開端,回顧了自己創作《廢都》前後的心路歷程及出版後的境遇。小說虛實結合,“賈平凹”作為小說人物出現,重塑了《廢都》創作的時代背景,丟擲了一個有血有肉的“賈平凹”形象,也丟擲了自己對時代的探究、對人性的拷問,十分發人深思。可以說《醬豆》是賈平凹的生命之書,是一部賈平凹寫給自己的小說,是作者對往昔的追憶,也是對時代的致敬。正如賈平凹在題記裡寫:“寫我的小說,我越是真實,小說越是虛構。”

“我經常講作家就是這個社會、這個時代一個小小的職業。寫作是作家的使命,作為作家特別是青年作家,要在文學創作上胸懷大志,能沉住氣,能靜下心,對文學心存敬畏,認真對待每一個文字,肩負擔當和責任,用自己的聲音表達這個時代,書寫這個時代,潛心創作一些自己想寫的或自己能寫的文章,就一定能寫出好的作品。埋頭寫自己的作品,透過寫作品證明自己……”不管別人怎樣評價,賈平凹總是以睿智的目光,從來沒有停止對社會、人生和國家的觀察,幾乎兩年出版一部長篇小說,被譽為“文壇勞模”。

“有人說我怎麼年紀大了卻越來越能寫,我想這是閱歷所致。我不主張人們稱我為‘文壇勞模’。作家就是一個行當,我就是幹這一行的。自己覺得還能寫,就多寫一些。”賈平凹說。或許,在常人眼中,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陝西省作家協會主席,書法家、畫家,“鬼才”“怪才”“奇才”等美譽,已令賈平凹功成名就,堪稱命運的寵兒。然而,創作的艱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對於已經68歲的賈平凹來說,寫作已經成為了他的生活方式和使命,用責任和生命在文學征途上為時代和社會立言。

“作家要和社會有親近感、和筆墨紙硯有親近感,始終保持那種藝術的感覺,否則文章就寫成一般性的記錄了。”賈平凹說。自從電腦進入我們的生活,多數作家“成功換筆”,直接在電腦上寫作,儲存稿件,賈平凹對電腦的各式輸入法總是不適應。“用電腦鍵盤找不到寫作的感覺,所以始終只能堅持原始的手寫,一部長篇要寫三稿甚至四稿以上,十萬字的小說要寫三四十萬字。年輕時寫得快,改得少;隨著年齡的增長,老是覺得這樣不滿意,那樣不滿意,相對來說更慢了一些。”

《暫坐》這部作品,賈平凹整整寫了兩年,2018年8月21日完成初稿,2019年9月10日完成第四稿,比以往的任何一部書寫得都慢。以往的書稿多是寫兩遍,這部書寫了四遍。賈平凹說,“寫這麼慢,年紀大了,愛彈嫌(陝西關中方言:挑剔,計較),彈嫌別人,更彈嫌自己,總覺得這樣寫著不行,那樣寫著欠妥,越是時間不夠用,越是浪費時間。”

“人一生做不成幾件事。我唯一堅持了的可能就是寫作。到現在的年齡,覺得寫作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尤其在長篇創作上覺得應該怎樣去寫,自己也能慢慢悟出一些東西,然後就把自己想到的、思索的東西,儘量表達出來。”賈平凹感嘆說,文壇淘汰率特別高,現在回顧當年和他一起在全國獲獎的那些作家,“大多數都已不再從事創作”。

在賈平凹看來,作家肩負著社會責任,作家的使命或者說文學志向就是關注這個社會、反映這個社會,在創作中要全神貫注付出所有心血,“用生命去寫作”。他認為寫書就像跑步一樣,不能說誰打擊你,你就跑不動了,需要鼓勁,不停地給自己鼓勁,不停地給自己喊加油。

莫言曾在《我看賈平凹》一文中這樣說:“平凹先生出國少、出省少、應酬少,但是一直在悶著頭寫作,所以他的作品最多,作品的質量一直保持著很高的水準,而且在不斷地否定自己。從上世紀70年代末到現在將近40年的歷程,短篇、中篇、長篇、散文,在各個方面、各種文體都有創造性的貢獻。要研究中國當代文學,如果把賈平凹漏掉,那是不可想象的。”

“我是太熱愛寫作了,如鬼附體,如渴飲鴆。一方面為寫作受苦受挫受毀,一方面又以排洩苦楚、驚恐、委屈而寫作著,如此迴圈,沉之浮之。”在《醬豆》的《後記》中,賈平凹如是說,這也正是其為新作《醬豆》做的一個有力註解。(魏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