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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作者:由 今古趣彈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2-03-02

五言律詩定型於何時

唐代詩人沈佺期18歲就中了進士,可謂少年得志。更為得意的是,他一入仕途就得到了武則天的賞識。武則天的五言詩做得很好,書法也很有名氣,她的飛白為古今一絕,所以她對才華出眾的沈佺期格外看重,她向唐高宗進奏了歷史上有名的“詔行十二條”,這“十二條”中的其中一條專為沈佺期的仕途鋪路,即提拔才高位卑的官吏。所以沈佺期一入仕途就直接進入了唐王朝的最高權利集團的圈子裡。他因得到武則天的賞識在仕途上一路春風得意,但同時也遭到了同僚的妒忌。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沈佺期性情耿直,言談直來直去,對人毫不設防,又加上才高得寵,這樣的性格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中其實是很難生存的。果然,神龍政變武則天被逼退位,沈佺期失去了武皇帝的保護後,那些妒忌他的人立即跳將出來要將他置於死地,最後雖倖免於死,但還是遭到了被流放的命運。

沈佺期與宋之問的命運相似,他們的五言詩在當時的宮庭應制詩人中是最上乘的,並稱“沈宋”。沈佺期是律詩定型的標誌人物之一,作為宮廷詩人,所作律詩多為應制奉和之作,詞采精麗,且數量較多,又大都合律,使律詩的粘對規律逐漸為一般詩人所遵守,影響巨大,為近體詩的建立和發展作出了劃時代的貢獻。其傳世之作《雜詩三首》為歷代詩家所讚譽。今選其三鑑賞之。

雜詩三首(其三)

聞道黃龍戍,頻年不解兵。

可憐閨裡月,長在漢家營。

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

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這首詩以兒女之情, 寫征戍之苦,充滿著非戰的思想。作為沈佺期的傳世之作,這首詩思想上較為積極,這首詩用對比手法,表達了少婦渴望遠征的丈夫早日回家團聚的心情,想像豐富,聲調優美,感情充沛,在藝術上也很有特色。 詩人除了怨恨“頻年不解兵”外,還希望有良將一戰而結束戰事,所以這首詩歸結為兩點:一是閨中少婦與徵人的互相思念,二是厭惡無休止的戰爭而希望戰爭早日結束的心情。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首聯敘事,交代背景:“早就聽說黃龍戍一帶,常年戰事不斷,至今沒有止息。”一種強烈的怨戰之情溢於字裡行間。愛好和平,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才具有的品質,可見,詩人並非如傳言中的那種“宵小之輩”。

頷聯借月抒懷,說今夜閨中和營中同在這一輪明月的照耀下,不知有多少對征夫思婦兩地對月相思。以一輪明月,把兩個時空相聯絡。在征夫眼裡,這輪明月昔日曾照耀著自己和妻子在家院裡相親相愛,如今又到營裡來照著他,好像還帶著妻子的無限深情;而在閨中思婦眼裡,似乎這眼前明月,再不如與郎君在一起時那般美好了,因為那象徵著昔日夫妻美好生活的圓月,早已離開深閨,隨著夫君遠去漢家營地了。這一聯短短十個字,內涵豐富至極,明明是寫相思之情,卻偏要處處說月;筆筆是寫月,卻又字裡只見人,既寫出了夫妻分離的當前,也回憶到了夫婦團圓的往昔;既輪廓鮮明地畫出了異地同視一輪明月的一幅月下相思圖,也使人聯想起夫婦相處時的月下恩愛的動人景象。透過暗寓著對比的畫面,詩人不露聲色地寫出閨中人和征夫相互思念的綿綿情意。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抒寫至此,詩人意猶未盡,頸聯又以含蓄有致的筆法進一步補足詩意,少婦今春的相思情意,正是昨夜征夫想家之情。兩兩相照,其妙無比。四季之中最撩人情思的無過於春,而今春的大好光陰虛度,少婦怎不倍覺惆悵!萬籟無聲的長夜最為牽愁惹恨,那夜夫妻惜別的情景,此刻彷彿還在征夫面前浮現。“今春意”與“昨夜情”互文對舉,共同形容“少婦”與“良人”。聯絡前面的“頻年”、“長在”,可知所謂“今春”、“昨夜”只是舉其一例而已。在戰亂不止的年代裡,長期分離的夫婦又何止這一對呢?他們是春春如此思念,夜夜這般傷懷啊!詩作在此顯示出了普遍性的極積意義。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透過閨中少婦和營中良人的相思,雙方的離情別意之中包含著一個共同的心願,這就是末聯所寫的:“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意思是:何時高舉戰旗擂鼓進軍,但願一鼓作氣取龍城。詩人希望有出色的將才帶領精兵,一舉克敵,使征夫思婦們早日團聚,人民安居樂業。這裡寫透夫婦別離的痛苦以後,自然而然的引出這首詩的主題,感慨之深,非同一般。

這首詩構思新穎精巧,特別是“可憐閨裡月,長在漢家營。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這四句,借月抒情輪廓鮮明地畫出了異地同視一輪明月的一幅月下相思圖。在“情”、“意”二字上著力,翻出新意,前無古人。

詩中所抒之情與所傳之意彼此關聯,由情生意,由意轉情,極為自然。從文風上看,一二聯都是十字句,自然渾成,一氣貫通,語勢較和緩;第三聯是對偶工巧的兩個短句,有如急管繁弦,顯得氣勢促迫;末聯採用散行的句子,文風重新變得和緩起來。全詩以問句作結,越發顯得言短意長,含蘊有致。

從寵臣到罪人。武則天,你是要沈佺期感恩於你還是怨恨於你呢?

當初,武則天重用沈佺期,或許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勢力,可她對沈佺期的愛惜卻也不假,不過沒想到這種伯樂之舉後來卻將沈佺期推向了萬劫之地,令人不得不嘆息命運之無常。不知沈佺期是該謝她還是該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