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還吹醒了什麼
在四月的故鄉，我是春風吹醒了的一片枯葉
文/孫樹恆
我想，四月有些莞爾，匆匆的回一次故鄉
聞見鄉土味，睡在熱土炕上，總有些繾綣。
親人分分合合，張開翅膀的麻雀和雞
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老黃狗親切的樣子，像極了我的鄰居
捧出的一杯杯酒，以瓊漿的方式凝成四月，浸染生活。
都說人走茶涼，夜裡廣場看跳舞，我沒有看出她
她卻看到了我，一場宿醉，跌跌撞撞 ，一身泥土，不知歸路
在故鄉的路上，這種情感來自經年
認識的，不認識的，知心的陪你
至於歡喜，只能想象 ，不夠漫長的時光當中，緊捉住路途上不離棄的影子
沒有逾越不過的鴻溝
在故鄉每一處小憩，如果願意，坐在哪裡，都有我的一把泥土
但我歆羨身邊隱姓埋名的樹木花草
離故鄉那麼遠，還能年復一年地有時間走在故鄉的路上，依賴春風浩蕩的養分
身上的塵土，每一次都歷經真實繁複的洗禮。
黃昏下的村莊有一種桃花源的恬靜
小鎮有城市的喧囂和文化氣息
我喜歡在版畫院寧靜的凝視
喜歡看一幅幅版畫，那青山、草原、河流、氈房，飄逸的雲朵
飛奔的馬匹，沉穩的駱駝，潔白的羊群……就是那風采迥異的怪柳，讓我走入夢幻
就是那愛情信物的煙荷包和男人相贈的鼻菸壺
就是那一片片金黃的落葉 ，是陽刻，還是留黑，都刻進心裡，氾濫起來
我面對故鄉，走進草原，同樣含情專注的撫慰
走出這多年，怪柳已經遷移進城，就像我一樣，感到身不由己
每次親近故鄉，都會尋找自己當年的影子
都覺得自己像叫來河一條無辜的魚，而誘餌是一種罪過
提前引誘我內心中唯一自保的倒鉤
與故鄉捱得如此接近 ，從村莊到旗裡，就像後來到市裡
依然是故鄉，就像雨水跟草木的距離
一桌子人說共同的話題，喝相同度數的酒，抽一樣牌子的香菸
一種光跟另一種光，明暗不一，在寒涼彼此關照。
我是春風吹醒了的一片枯葉，奔走 ，用一場盛大的寂靜
彼此相對，一種熱度穿透了自己的後背
在暮色中那些傾斜的溫暖的身體
一樹，一花，鳥鳴，飄逸的流雲
深深淺淺的綠， 足以讓住進故鄉的人
落入人間的思緒，一波波生長。
在城市生活長了，想回故鄉，陽光一樣亮了，直覺一般純淨
在故鄉呆久了，但依然會背靠牆壁醒來
站起，所支援的東西恰恰在等待倒下
無法逃避不了那麼長的生活
熱炕也睡了，酒也喝了，家鄉的味道也嚐了
眼睜不開，嗓子緊的，腿邁不動，睡不醒，不要遺憾，還是啟程吧
這就是故鄉的歸處，這就是生命的方式
春風，依然在吹著 ，依然消失在蒼茫裡
適者生存是心靈的智慧，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吧
飛機落回我的城市，突然的光讓我吃驚， 桃花開的盛大，讓我的眼睛蒙上一層燦爛
自在從容 ，知命的寧靜
吃一鍋麻辣燙吧，洩洩火，都不能改變些什麼，美還會重新誕生
那些早已不在人世的祖先也默然置身在故鄉的土崗上
我點燃的紙錢灰燼吹遠了吧
每一天在默默的祈禱
夜深人靜，星月旋轉，我還活著（作者檔案：孫樹恆，筆名恆心永在，內蒙古奈曼旗人，供職陽光財險內蒙古分公司，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家學會會員）
